第130章 不能承认的身份

殷雪信给轩辕旭煮了参汤亲自送去上书房，守在门口的太监说里头太子正在与轩辕旭说话。

殷雪信其实知道轩辕旭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抽查一下元初的功课，说起来他这个亲爹确实比先帝负责多了，没有任元初随波逐流。

她端着汤也摒退了伺候的宫人们，独自进了殿，在进内室的门口却站住了，听着里头的父子对答，行云流水，十分顺利。元初六岁了，懂得越来越多，功课上也越发的用心。

轩辕旭问他的问题他都对对答如流，可见课业上是上了心的，别说殷雪信听着十分的满意，就是轩辕旭也是不住的点头：“不错，不错。元初你要继续加油，好好努力。”

“放心吧父皇，我一定用心的。”

父皇？

殷雪信怔住了，她从来没有允许过元初这样叫他，若是朝中那些人听到了只不怕要怎么诟病，但没想到私下里元初早就这样叫他了。

轩辕旭笑了笑，只道：“你要记住只在没人的时候这样叫朕，便是你母妃也先别让她知道，免得她总是多想。”

“母妃还不知道其实我早在住在王府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你就是我的生父了。”

“只是可惜朕到底还是不能让你明正言顺的叫父皇，这是朕的过失。”

“不，当年的一切怎么能怪父皇，也不能怪母后，都是旁人的算计。”元初却道，“不过现在这样元初已经很满足了，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就是最开心最幸福的。”

殷雪信眉头轻皱，她早该想到的元初那么聪明敏感的孩子，怎么可能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察，之前也曾几次在她面前说过‘如果皇上真的是自己的生父就好了’这样的话。

其实那不是元初自己说的，而是元初故意说给她听的吧。

可是，即使当年是因为旁人的算计，让他们不得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可这一切到现在也已成定局。

朝堂可以容忍皇帝为了她改变身份，二度进宫，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一个女人罢了，皇帝睡了谁，和谁生孩子，只要不影响王朝进程也无伤大雅。

可是元初显然是不行的，血脉是皇家最不能乱的，元初是先帝的儿子这个事实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了。

“在说什么这样高兴？”殷雪信端着汤进去，满面笑容。

元初迎上去拉住母亲的手道：“刚刚......皇上夸我的课业有进步呢。”

轩辕旭也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不是说了送汤之类的事情就让小宫女做好了，你不必每天亲自劳心费神的。”

“今天其实原也不是特意过来。”殷雪信开门见山地道，“只是有件事想和皇上商量。”

“......什么事？”虽然如今私下里殷雪信还叫他闻舟，但若说到正事上她也还总叫回皇上。

殷雪信道：“锦和宫里住着的先帝的妃嫔们，你打算怎么处置？”

“照老例只要没有过错者，让她们在锦和宫养老也就是了，能怎么处置？”轩辕旭有些意外她提及这些人。

殷雪信叹了口气：“前两日路过锦和宫，里面的丽美人已经疯了好久了，她这样影响大家的生活，我担心迟早锦和宫要变成个疯人院，如此下去恐是不妥。”

“你可有好的方法？”

“她们好些人都愿意去昭国寺剔发出家，也算是了断这一世的浮沉，皇上何不成全呢，像丽美人者也许到了菩萨面前反而能更静心，说到底能在这里疯掉的，也不全然是有病，大多是心中郁结罢了。”

后宫的一切并逃不过轩辕旭的眼睛，他也知道殷雪信那日是跟锦和宫里的旧娘娘们说了好久的话，但倒是没想到会来替她们求情。

他道：“我听说那日有个太妃还冲撞了你。”

“都是从前从人了，什么冲撞不冲撞，也不要紧了。”殷雪信笑了笑。

“行，这件事我会放在心上，想法子安置。”轩辕旭道，不过是几个宫中的旧人，遣去昭国寺倒也没有什么不好。

“边关急报。”

突然这时有人送了加急折子进来，轩辕旭赶紧起身出去了，他接过那折子看了起来，眉头不由得越皱越紧。

“出什么事了吗？”殷雪信问。

轩辕旭转身坐回自己批阅奏折的大椅里，扬手朱批，一点也没有拖泥带水：“边关挞子扰境，看来是想打仗了。”

殷雪信走到近前，看着他翻手朱批写下几个字来，竟是要派秦扬出征，她皱眉：“秦将军才回朝不久，而且之前又受了伤现在派他......”

轩辕旭抬起头来看她，目光幽幽如炬，好像是要从她身上看出一个洞来一般。

殷雪信立刻意识到因为自己这话，恐怕会让轩辕旭误会自己偏心秦扬，不想让他出征。

“对不起，我我不该干涉朝政。”她低下头。

轩辕旭这次什么也没有说，甚至没有像往常那样安慰她一下，只将朱批了的折子又递给了来报的人：“速召秦扬来见。”

“是。”

轩辕旭起身给折子的时候，殷雪信不免多看了那桌案上堆着的那些折子一眼，最上头的是定安侯的折子，有一半露在外面可见是轩辕旭之前批过了的，只是不知为何他竟没有收捡好，露了一半出来。

也是这露出来的一半，殷雪信隐约可见上头写的是定安侯催轩辕旭立月容为妃的事情。

殷雪信低垂着头，自封后以来，殷雪信在宫中与月容倒也相处得挺和谐的，都没有不舒服之处。而轩辕旭一直没有提过封妃的事情，那她也就装傻充楞没有提。

就连月容自己也不曾提过，但对轩辕旭的喜欢却是从未藏过，哪怕 是当着殷雪信的面，月容的爱慕也都快要溢出来了。她在想，轩辕旭也一定为这事很恼火吧。

可你做了皇帝，这样的事情你拒绝得了吗？就算你能拒绝得了一次，那二次三次四次呢？

你是皇帝啊。

殷雪信幽幽叹了口气，收起身思就要向轩辕旭告别，轩辕旭却又道：“正好你来，其实我也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