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太后回宫

殷雪信别着头不肯看他，轩辕旭强扳着她和自己对视，笑得有几分痞气，完全不似一个帝王了。

他说：“雪信，这么多年，你什么性子我还不清楚吗？”

殷雪信垂下眼帘，其实她讨厌这样的自己。理智一遍遍告诉她，应该和眼前的男人彻底划分界线，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让事情又变得一团乱麻，越来越复杂。

而她也许也才能得到真正的宁静和平淡，以及向往了那么多年的自由。

可内心深处的感情却又让她无法忽视对轩辕旭的深情，她终究做不到面对这个男人心如止水。

若是以前轩辕钰为帝时，他后宫有多少女人都无所谓，她能真正做到旁观，但轩辕旭......仅一个月容就让她的心跳乱了节奏。

“雪信，我只当月容为妹妹，答应了银素会替她照顾好月容，这是我的承诺，自然不能违背。但你放心，无论如何，她只会是我的妹妹。”

“你何必跟我解释这么多。”虽然殷雪信心头是开心的，但她其实也不愿他来解释这些，这种矛盾的心情实在令人难受。

她并不想当一个既要又要的女人，她会讨厌这样的自己，可现实却好像在告诉她，她就像是这样一个女人一样。

“不管月容怎么对我，我始终心里只有你一个。”轩辕旭低头在她唇边轻轻啄了一下，“我爱的人始终是你。”

殷雪信浑身一震，想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开。她疑惑地看着他，男人的眼底涌起一股令她熟悉的情欲来，就像轩辕旭熟悉她身体的每一个敏感地带一般，她也无比熟悉轩辕旭的这个眼神。

她惊恐的紧贴着墙，只道：“你不要乱来，你如今是皇帝，万万人之上，多少双眼睛盯着你。”

“自从王府一别，这一年多以来，支撑我从每一场血腥的战场上走下来的，都是那日你给我的温存，每每思念至极，我总将那日你说的话和你的柔情一遍遍翻出来回味......”

“雪信，像你所说的，我已经是皇帝，什么乱来不乱来，还不都是我说了算，是不是。”

“不可以。”殷雪信趁他不备，径直从他腋下钻了出去，直与他隔了五六步远，冷夜的寒风一吹，她越发清醒起来，“正因为如此身份越发不同，你才更要注意，谨言慎行，否则被人抓了错处，你还想宫变再来一次吗？”

“便是人乐在意坐在帝位上的人究竟是谁，但天下百姓已经千疮百孔，他们经不起再一次的折腾了。”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直到这次宫变，殷雪信才真正体味到这句话的真谛。所以内心深处才对轩辕旭有那么多的介怀，哪怕银素控制轩辕钰的事情非他一力所为，却到底给天下百姓造成了那么深重的伤害。

这是难辩的是非。

她慌不择路的逃了，轩辕旭默然看着她飞也似的消失在视线中，长长的这条宫道，只留下夜风与他，独自叹惋。

殷雪信这些年承受了太多，她总是过于压抑，很多话肯定也没有跟他说完，她心中有苦，难以完全敞开心扉这些轩辕旭都清楚，不过没关系，如今他有的是时间和精力。

只要他们在一起，其实的，他都不在乎。

太后回宫了，还住在临光殿。

而且为了彰显新帝对太后的重视，而不只是走一个过场，轩辕旭特意给太后安排了非常隆重的回宫仪式，遮天避日的黄龙旗，日月伞在漫天呼角声中慢慢移来，文武百官夹宫道叩首相迎......

这阵仗之大，天下百姓都说新帝尊长，礼仪有加，太后虽然名义上好像上高了一辈分，但实则算起来是新帝的皇嫂，新帝能做到如此，属实不易。

太后也很配合的与轩辕旭演了一出慈爱和谐的戏码，歌舞升平直到中天，太后拖着甚是疲累的身子回了临光殿，第一时间就让林嬷嬷去召了殷雪信来说话。

殷雪信一早就猜了太后回宫，必要召见她的，她也早有准备了。

她去临光殿时，太后已经褪去了那一身繁重的礼服，正在重新梳洗，见殷雪信进来，太后让人给她看了座，便让所有伺候的人都下去了。

“想不到啊，出宫一趟再回来，斗转星移，物是人非。”太后笑着感慨。

显然她的话里全然没有对轩辕钰的可怜和怜悯，有的是无尽的嘲讽。她早就猜到了，轩辕钰不可能是轩辕旭的对手，他败是必然的，而自己这一招退守也不得不说高明。

殷雪信早已见识过她的厉害，此刻只会更加敬畏小心。

“还是太后有先见之明。”殷雪信轻轻一笑。

太后却挑了下眉，显然也是听出了殷雪信这是在怪她，当初明知风雨欲来，却丝毫未给殷雪信透露片字，一个人退守皇陵，避开了这一切纷争。

如今大局将定，她这个太后又无过错，反有暗中相助新帝之功；加上太后那无尚尊荣的头衔，新帝怎么都得给她面子。

像今天这般，她利用新帝重新回宫，周家施施然还是那个周家；而新帝也利用她太后的身分，广散名声于外，何乐而不为。

“呵，哀家再有先见之明，到底也比不得你，才是真正的厉害。”太后却道，“即使身处漩涡的正中心，你依然能安然无损的保全自己，当初轩辕钰不远万里将你接回，对你百般宠爱，不顾你的过错；如今轩辕旭也丝毫没有介意你是先帝遗妃，施施然的将你留在这宫中。”

“纵然如今他还没有给你以名份，但想来，也快了吧。”太后挑眉，“殷雪信，你呀，当真是不知哪里来的魅力，竟教这轩辕家的两代帝王，皆为了你争破了头脑。”

“太后这话可真是诛心了。”殷雪信不敢承认这话的真实，否则当真传扬出去，当初银素的妖妃名头就该换个人戴了。

“我能活下来，无非还是因为太子的缘故。皇上曾是太子的武太傅，又在北辰王府住过一段时间，到底与皇上的情谊非同一般，加上先帝的暴行实在与我无关，所以皇上才肯暂时留我一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