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与银素对质

皇帝阴冷的眼眸里透着危险的气息，殷雪信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可随即一股油然而生的怆然感完完全全压制了此刻的害怕。

殷雪信突然冷笑了一声：“你既疑心是我暗中做的手脚，那就杀了我吧。”

“......”皇帝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殷雪信却主动递给了他刀，只道：“杀啊，当初我就一力反对不让元初去皇陵祈福，是你非逼着我同意让他去的，如今太后受伤，元初被擒，你还好意思反过来问是不是我做的？”

“试问全天下哪里会有母亲会绑架自己亲生儿子的？”殷雪信张狂的冷笑起来，“你觉得这是我摆脱你的伎俩吗，那你现在就杀了我，反正元初也不知下落，不知死活......”

说到这里，她捂住胸口只觉得一阵阵的钝痛起来，她又笑又哭看起来十分颓丧：“银皮军是叛军，他们抓元初的目的无非就是想以要挟你罢了，但我知道这要挟不了你的，能要挟的只有我罢了。”

“你要与银皮军斗，我阻止不了，我也不能强求你必须救元初，既然如此，你就送我去和元初团聚。”她瞪着皇帝道，“反正这个皇后我已经做得厌烦至极。”

“雪信......朕不是那个意思。”皇帝似乎这一刻才反应过来，旁人不知真相，以为元初身为储君，被劫自然能让皇帝陷入被动。但他和殷雪信都是心知肚明的，元初并不是皇帝的孩子，真到关键时刻，皇帝保殷雪信也不会保元初的。

所以深知这一点的殷雪信又怎么可能会自己去绑了元初，给皇帝添堵呢。且见她哭得这么伤心，俨然心碎到了极点，也不像是在做戏。

皇帝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只道：“是朕一时糊涂了，这几天也不知怎的，脑子里总是混沌得很，你别生气，朕就是听说元初被劫，一时，一时气急败坏了些。”

殷雪信推开他，却道：“让我去皇陵。”

“你说什么？”

“我要去皇陵，我要亲自去找元初。”殷雪信已全然顾不得什么身份之别了，近乎要求的口吻对皇帝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元初就这样落入敌手而不管。”

“不行。”皇帝却断然拒绝了，冷了眸道，“如今皇陵已乱，且被银皮军所占领，这支军队自建立以来势若破竹，在一众叛军之中最是势大，你去皇陵无疑于羊入虎口。”

“更何况现下朝堂中也是一片混乱，昨晚朕情急之下又斩了一个僧人，外头正闹呢，你别给朕添堵了，元初的事情朕自会处置的。”

“你既不杀我，也不让我去皇陵，那你想要怎么样？不在这皇宫里枯坐死等吗？”殷雪信也有些急得喘不过气来了，“元初已被银皮军掳走一天一晚了，你叫我怎么等得下去？”

“殷雪信？”皇帝也怒了，喝了她一句，亮刀一出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殷雪信不惧，反而凑了上去：“杀了我，你杀了我啊。”

“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吗？”皇帝怒目而视，显然已到狂躁的边缘，“朕已经够轻声细语的跟你说了，若是换了旁人......”

杀大臣他不在意，杀高僧他也不在意，现在朝堂一片混乱，祈福台一片混乱，僧人奔走，将他的狂躁传得天下尽知，这个初春他已是疲累至极。

“皇上。”正好此时，银素来了，她忙走上前轻轻扶了皇帝一把，只柔声道，“皇上前面还有好多事等着你去处置呢，姐姐这儿就让臣妾来安慰吧。”

皇帝极怒的神色微微缓和了一下，在银素握过来的手中渐渐放下了那柄刀，殷雪信皱眉，奇怪地看着这一幕，只见银素在皇帝的背上轻轻抚了几下，温声细语的哄着皇帝出去了。

待到皇帝走后，银素才转身回来，对上殷雪信质疑的目光，她微微一笑：“姐姐不必谢我，这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银素，为什么你可以镇定住皇上的情绪？”殷雪信终于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这几个月来她暗中观察得够久了，总觉得皇帝的情绪失控与否似乎都跟银素有着莫大的关系。

银素在旁边的椅子上坐定，却是幽幽道：“姐姐，你好歹也是中宫，怎的竟连杯茶也不肯奉上来？”

殷雪信一心挂念着元初，哪有空跟她扯这些闲话，她逼到银素近前道：“虽然我并不爱皇上，但自皇上是登基一来他也算是勤恳，为了巩固朝堂付出了不少的努力，他即使算不得什么千古明君，但也绝不可能是一个昏庸残暴之辈。”

“姐姐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殷雪信冷笑出声，“银素，这段时间我暗中观察你甚久，虽然我还没有拿到实足的证据，但我推算过了，正是从你进宫后，皇上的性子才开始慢慢发生转变的，他暴虐不仁，杀人如麻，情绪不稳，不理政事......”

“甚至为了你大兴土木，鱼肉百姓。这是他从前绝不会做的事，旁人不知，但宫里谁不知道在你之前，皇帝是极少入后宫寻欢作乐的，比起洁身自好的北辰王，他都还要禁欲几分。”

确实，那个时候的皇帝不举之症十分严重，除了偶尔禁锢一下殷雪信，拿她寻寻开心外，后宫其他女人俨然都还是完璧之身，这样的帝王又怎么可能突然间转了性子，竟会为了一个女人去修什么祈福台，还四处抓高僧念经......

“你到底对皇上做了什么？”

银素盯着殷雪信质问的目光，冷笑一声，却道：“你既然不喜欢他，那你管我对他做了什么，他若是倒了，你也能摆脱他了，这不好吗？”

“但你不该拿天下人做筏子。”殷雪信吼道，“你可知银皮军打到了皇陵，劫走了元初，元初他是无辜的，还有那些因你控制皇上而令他杀死的人们，他们都是无辜的。”

“殷雪信。”银素瞪她一眼，满眼里都是不屑，“在这个世界上，要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难道这，你都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