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无用的劝谏

大肆捉拿壮丁充当苦役不说，皇宫正东面本来住着很多的百姓，甚至还有达官贵人，富贾商人一流，不计其数，如今皇帝说要他们搬走就搬走，中间造成的损失也一律不管，只让工部的人随便意思了一下，这敷衍的态度惹起了民众极度的不满。

而且很快因为修建祈福台，国库空虚，皇帝便让人加重赋税，这么一来，百姓更是怨声载道，好几位大臣在朝堂上劝谏皇帝不能这么下去。

年迈的御史大夫李大人更是长跪不起，脱帽哭喊：“自那妖妃入宫，皇上几度为其破例行事，越发狂悖起来。如今更是大兴土木，苛捐杂税，闹得民不聊生，如此下去，国将不国啊，皇上，你忘了当初登基时的雄心壮志，忘了曾经许诺要做一代明君的誓言了吗？”

“先帝当初何其辛苦，皇上怎能将我宣武大国，为一女子荼毒至此，若是这般，必将逼反百姓，求皇上收回建造祈福台的命令，求皇上开恩啊。”

李大人的话并没有让皇上醒悟什么，反而让张公公出来斥责了他一番，说他为老不尊，自己身为帝王想建一个祈福台都准，那他还算什么皇帝。

李大人大惊失色，当即站起身来，对着天狂笑了两声，只道：“妖妃当道，昏君难劝，宣武将亡，宣武将亡啊......”

说着，他竟一头撞到旁边的盘龙玉柱上，血溅当场。

“啊......”旁边的小宫女吓得惊声尖叫起来。

殷雪信也是才得到消息说李大人已经在殿前跪了大半天了，他好歹是三朝元老一心为民，从未有差池，如今年迈却被皇帝这样对待，实在不该，所以殷雪信原是想以皇后的身份过来劝他起来，先离宫休养身体再从长计议的。

可没想到她才到大殿门口，便目睹了李大人触柱而亡的惨烈景象，她差点没站稳，还是素香赶紧扶住了她，她才捂着口没有叫出声来。

她命人好好收殓了李大人的尸身，望着大殿那玉柱下的一滩还未来得及收拾的血迹，她捂着抽痛的胸口难受起来。

转身她去了上书房。

书房里银素一脸满足的正从里面走出来，看她笑得这样开心，殷雪信真想冲上去将她这副面皮撕掉。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银素见她过来，面上笑着给她行礼，只是语气行动都敷衍至极。

殷雪信冲上去便打了她一个耳光，银素怔了一下，殷雪信冷声道：“蛊惑君王，曲意媚上，银婕妤你可知罪。”

皇帝听到响声跟着出来，倒是少见殷雪信如此大动干戈。不，应该说自他登基以来，殷雪信虽掌着皇后宝册，但其实她很少在后宫托大拿乔的作派，以前没有，现在更是没有。

可今天却是怎么了，竟然在上书房他的地盘上，如此行为。

张公公跟着靠过来，把大殿那头的情况说了一二，皇帝眉头微微一紧，正要过去，便听殷雪信又道：“从即日起，银婕妤在梅香阁禁足，直至生产，不得外出，任何人不得探见。”

“皇后。”皇帝行将过来，目色清冷。

银素哇的一声就哭了，倚到皇帝身上俨然一副没有生骨头的样子：“皇上......臣妾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皇后娘娘竟然要这样重罚臣妾。”

“臣妾知道，如今她身份高贵不比从前，不仅是皇后了，还有了太子这么一个乖儿子做后盾，自然是看臣妾哪哪儿的都不顺眼，恐怕 看臣妾肚里的皇儿更是不顺眼吧。”

这是在说她借故想害她的孩子吗？殷雪信闭了闭眼，气不打一处来，只道：“皇上，李大人三朝元老，纵使他劝谏得过了些，勤了些，可到底也是为了宣武江山社稷好，皇上怎能真让他跪在大殿如此之久，甚至......”

“他触柱而亡，是他的事，朕可没有让他这么做，他想以此留得生前身后名，好，朕许他，史书工笔上，必给他记下浓笔重彩的一笔，如何？”

“皇上？”殷雪信讶异地看着皇帝，没想到皇帝竟然会这样说。

“但银素怀着孩子，你身为皇后不问是非的掌掴于她也是不对，这次就看在你正在气怒头上，朕不与你计较，但对银素的罚就免了吧。”

银素小鸟依人的靠在皇帝的向丰，一副得意至极的神色盯着殷雪信，这样的神情皇帝明明瞧见了，为什么视若无睹，为什么还能宠爱这样一个小人得志的女子？却置天下苍生于不顾。

殷雪信闭了闭眼，也松开了握紧的双拳，最后跪了下去，只道：“皇上宠爱银婕妤，臣妾无话可说。但是皇上求求你听听前朝大臣们的话吧，看在李大人以死血谏的份上，听听外头百姓的哀嚎。东面的祈福台真的不能再修下去了。”

“这才仅仅开工一个多月，厉刑酷法已让苦役们难以承受，突然多出来的赋税更是让百姓苦不堪言，长此以往，真的会像李大人说的那般，国不将国啊。”

皇帝到底会如何，殷雪信其实一点也不关心。甚至一开始殷雪信也是不愿意管这件事的，他爱作就让作好了。可是外头的民怨载道，百姓的痛苦，她做不到视若罔闻。

“皇后娘娘如此心疼天下苍生，倒是比皇上还更关心几分呢，若不然，这天下让皇后娘娘做女帝吧，是不是会更好呢。”银素火上浇油的说道。

殷雪信眉目一怒：“你？”

“够了。”皇上打断了殷雪信，皱着眉说，“不就是修一个祈福台嘛，朕昨日已在朝堂上退了一步，将十六层改为了八层，还要如何？此事不必再议，皇后你回去吧。”

殷雪信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回了启明宫，满朝文武都劝不动皇帝，李大人以死相逼也不能动摇他分毫。

她早该想到的，皇帝被那银素蛊惑了心智，谁劝都是枉然罢了。

好在前两天太后给她来了密信，说知道京城动荡，皇陵的祈福虽然已经结束，但太后借口皇陵边上的皇家别院礼佛清静，所以便带着太子去小住。

暂时不会回来了。

不回来也好，让元初不要掺和到如今局势不明的朝堂来，对他也未尝不是一种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