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皇帝发疯

这一整夜，皇帝都在启明宫里坐着，外头的消息一波一波的传来，殷雪信只能垂首相伴，紧张得半字也不敢吭中。

“皇上，有宫人说看到那贼人是从启明宫跑出去的。”

殷雪信袖底的双手一紧，不由得皱眉。

皇帝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哼，贼人闯宫，四处乱蹿，谁知道他究竟目的为何，当务之急是先把人给抓回来。”

“皇上那人手臂受伤但武功高强，我们四面围追堵截，但......还是让他给跑了。”

“查，立刻派人出宫去查，每一个会武功的大臣家中都不许放过，谁若身上负伤立刻拿下，便是皇亲国戚也绝不姑息。”

皇帝大手一挥，面寒眼冷。殷雪信只觉得后背微微一紧，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劝道：“皇上......这样大张旗鼓恐怕不太好吧，深夜惊动满京，动兵搜查，那些无辜的大臣恐有怨言啊。”

皇帝看了殷雪信一眼，却道：“爱妃，已经有人开始怀疑贼人是从你这宫里跑出去的，依朕看为避谣言这件事你还是不要掺和了，静静的看着就是了。”

说话间皇帝的目光瞟了一眼她身后那大开的窗户，殷雪信这才陡然一惊，额边冒出颗颗豆大的汗珠来。

轩辕旭走得急，未来得及关上窗户，但这在漏夜里难免显得奇怪。所以皇帝一进门就看到了窗户，加上人影闪动只怕当时皇帝就已经疑心那人是启明宫里出去的了。

可是皇帝却并未叫破这事，那他究竟是何意？

给她面子？不，皇帝会不会知道来这里的是轩辕旭，他不吱声，就是想以闯宫贼人的身份置轩辕旭以死地。

想通这一点，殷雪信紧抿着唇，不敢再声张半句了。

皇帝就跟打了鸡血一样，这一夜闹得鸡犬不宁，宫内宫外都人心惶惶，但凡身上有一点伤的都被抓了起来，行迹可疑的也抓了起来，皇帝审问了几个人没有结果当场就将人给宰了。

如此极端的行事风格令殷雪信看得毛骨悚然，染血的宫阶，朝着朝阳的金黄，泛出奇异的光芒，空气里掺杂着令人作腥味，宫人们彻夜的洗刷，也未能将异味洗刷掉半点。

皇帝借口宫中出了贼人为由，四下搜捕，并凭此捉拿了不少太后一党和轩辕旭一党的人，趁机下狱杀掉的更是数不胜数。

早朝，文武百官个个神情严肃，低语议论着昨晚的荒唐。

有大臣说：“便是宫中出了贼人，皇上又怎能不问是非斩杀那么多人，这实非明君之举。”

皇帝冷着脸：“那贼人手臂受了伤，朕若不能将他揪出来，那朕的安危谁来负责？”

说着皇帝拾阶而下，走到众臣面前，他看了一眼旁边立着的轩辕旭，轩辕旭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是没睡好，但他没有说话。

“皇叔以为呢？”

“皇上查了一整晚，也弄得人心惶惶了一整晚。可知如今外头百姓们都怎么传的？”轩辕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皇上之前两次暴怒杀人，皆是在人前，已经骇人听闻了；如今更是大开杀戒，捉拿不问是非对错，如此行事怎么服众？”

“朕就是杀鸡儆猴，让所有人都知道朕的命令不容违抗，再有那宵小之辈胆敢觊觎朕之江山，朕绝不轻饶。”皇帝说着重重一掌狠狠拍在旁边的龙柱上，声音震耳欲聋。

不像是在立什么决心，倒像是在发泄心中的不满，他眼底蓄着猩红，令朝臣个个胆寒，不敢与之对视，便是之前一直跳得最欢的周大人，因着前次二房被罚，他如今也偃旗息鼓，不敢再过多言语了。

要知道昨晚皇帝趁着混乱，可是又斩了他不少人。

御史大臣年迈的脸上沟壑纵横，指着皇帝骂道：“皇上如此行状简直犹如疯魔，前后几次杀人已是令人发指，昨晚更是借着贼人之名胡作非为，皇上，你如此行为怎么堪为明君？”

“李爱卿此话何意？”皇帝眉头一挑，“你这是也想一试天威吗？”

李大人可是三朝元老了，便是先帝也要给他几分薄面的，却不想皇帝竟然如此质问，李大人哼了一声：“臣不敢，但也只是想劝谏皇上好自为之，不要再滥杀无辜了。”

“你说朕滥杀无辜？”皇帝走过去，冷冷地瞪着李大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年轻帝王眼中只有威慑怒意，毫无尊敬礼下之心。年迈的老臣也是一脸的愤怒，满眼的失望。

“朕昨晚杀的每一个人都是该死的。”皇帝大声厉喝道。

那可不，谁都看得分明，那不是太后一党的人就是轩辕旭一党的人，敌对简直不要太明显。

皇帝突然伸手一把狠狠握在了轩辕旭的手臂之上，只差了那一寸就捏到他的伤处，但他强力忍住了痛，尽量面色平静的看着皇帝。

皇帝道：“皇叔，你说朕做得对不对？”

轩辕旭强自吸气，忍着手臂上的痛道：“李大人乃三朝元老，他的话皇上该听一听的。”

“是吗？”皇帝手上加大了力道。

轩辕旭肉眼可见的脸色惨白起来，皇帝哈哈大笑：“这件事朕非查不可，谁也阻止不了。”

一言喝断，万声俱静。

早朝不欢而散，轩辕旭已无暇顾及太多，只赶紧回府处理伤口，他几乎可以断定皇帝就是故意的，甚至可能已经知道昨晚那个人就是他，所以他必须早做准备才行了。

大臣们无不摇头失望，连李大人的话都不管用了，甚至当堂喝断，可见皇帝是铁了心要一意孤行了。

其实大臣们今天劝得已算是客观了，外头传的只会更荒唐可怕，都说皇帝如今失心疯了，从之前的昏君变成了现在的暴君，动不动就杀人，清明朗轻的皇宫也变成了屠宰场，俨然是想以杀止杀，堵天下悠悠之口。

太后也把殷雪信召去了临光殿，问昨晚是怎么回事，皇帝如此乱发疯，不按常理出牌，这让她有些乱了方寸。

可是话还没问上两句，皇帝就来了，他冷冷地看着太后道：“儿臣找贵妃有事，先把人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