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心痛

“王，王爷。”旁边的一位老臣瑟瑟发抖的壮着胆子开口，“皇后娘娘是因启明宫无故走水，一时不察才会葬身火海的，这实在......天灾人祸难以料及啊。”

言外之意轩辕旭不该祸及他们，就算要质问，你们叔侄两个关起门来慢慢质问啊，搞这样大的阵仗却是做什么？

外头的打斗声渐渐歇了下去，有士兵进殿对轩辕旭道：“王爷，御林军已全数被控制，太后赶了过来，请示下。”

“把那老巫婆一并控制住，今日没本王的命令谁也不准进上书房。”轩辕旭冷冷的吩咐。

“是。”

旁边的几个大臣不免深吸了一口气，轩辕旭这次逼宫带的人手其实算不上太多，虽然是占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先机，但这么快就将皇宫的御林军给全数控制住了，这也实在太......恐怖了。

这是不是说明，若轩辕旭再稍微用力一点，这皇位就真 抲以轻而易举的易主，几位老臣都是千看修炼的老狐狸，不免一时又开始在心里盘算起来了。

一时无人敢再开口说话。

这些门道，老臣们能看出来皇帝自然也能看出来，他心中不免一阵苦涩，当年先帝猜忌轩辕旭将他调去南境，不想竟阴差阳错成就了他，如今这个苦果却是全由他一人来尝了。

先帝啊先帝，你真是给朕留了好大一个烂摊子。

“说。”轩辕旭瞪着皇帝，显然不会再给他继续思考下去的时间。

“刚才封大人不是已经回答皇叔的问题了吗？”皇帝转了口气，伸手轻轻捏住轩辕旭抵过来的刀尖，道，“皇叔，若当只是为了皇后之死，其实倒不必如此剑拔弩张，朕知你一直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

“但过去的到底已经过去，皇后的死朕也一样感到意外和难过，但这有什么办法呢。”

皇帝递出了一个台阶，想为今日的张狂收拾残局。轩辕旭其实闯宫之时也知道此事不妥，但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他前脚走，后脚殷雪信就会出事？

他不难猜测这中间是不是有人搞了什么阴谋，他绝不能让害死殷雪信的人逍遥法外，但其实他也知道皇帝应该是不会杀殷雪信的。

爱一个人的目光是难以掩藏的，轩辕旭太明白了，所以皇帝看殷雪信的目光里有着那股子炙热，这是瞒不了人的，所以不会是皇帝做的。

可那会是谁？

太后？

不，也不可能，周家才受重创，太后那么精明的人最会养精蓄锐，这种时候是不会胡乱动先手的。

这一次轩辕旭猜不出来，所以他急了，才会有今日的闯宫行为。不过如今皇帝既递出了台阶，他也确实没有要逼宫造反的意思，所以，他放下了刀。

他看着皇帝，目光里有着无尽的疲惫和难受，他道：“轩辕钰你应该明白，这一次是你欠本王的，所以我不会向你请罪，若你想追究就尽管来吧。”

说着，他一扬手，带着他的人金戈铁马的来了，风风火火的又走了。

他一离殿，有两个大臣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惊魂未定，今日的事太可怕了，只差一点点，只差了那么一点点，有可能就会从单纯的怒气发泄演变成一场血腥恐怖的逼宫造反。

只是堂堂帝王在这种时候也不得不向区区王爷示弱，几位大臣都看得分明，皇帝这次是窝囊到了极点。

可有什么用呢，难道真跟轩辕旭火拼？连太后赶来都被立刻控制了，皇帝还能说什么呢，轩辕旭如今竟是他惹不得的存在。

这件事终究没有在上书房流传出去，对外宣称的是今日上书房遇刺，幸得轩辕旭及时赶回来相救，亲眼目睹了一切的大臣也是个个噤声，谁问都说皇帝对外宣布是事实。

轩辕旭才不管皇帝怎么去善后他闯宫的事情，他一个人在一片废墟的启明宫站了整整一个下午，后半晌的时候突然大雨倾盆而至，侍卫劝了一句，但没劝动。

他一个人立在那片废墟前，孤零零的站着，任雨水就这么冲刷他全身，脸上一时竟分不清是泪还是雨了。没有再敢靠近他，因为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个信号：生人勿近。

半夜回府的时候，轩辕旭颓丧的坐在书房前的阶下喝酒，他回想起这些日子自己对殷雪信做过的事情。

过分。

除了这两个字形容以外，似乎找不到其他可以形容的词了。

她已嫁人，他却不肯放手，即使当年算她有错在先，可今天皇帝有句话倒是说得对，过去的已过去了，为什么不肯放手呢。

他若当真爱她，何以竟见不得她好？

他真的只是想报复她吗，可如今她死了，死在一场大火里，他理应感觉到爽快才对，可他为什么不顾道义的冲回来逼宫，明知不可能问出什么结果来的，哪怕是查，也查不出什么来，他还是这么做了。

他想起她每一次祈求他的眼神，那么可怜那么绝望，他仰头灌酒，殷雪信......我们两个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真的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离我而去了吗？

“我还没有同意，你凭什么死。”他突然发狂的大吼一声，将手中的酒坛整个的重重摔在地上，然后就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实在凄惨。

“王爷。”侍卫小心翼翼地进来，站在门边。

轩辕旭拿眼瞪着他，看到他手中的信鸽，他眯眼，那侍卫道：“是北疆那边竹安传来的信息。”

轩辕旭伸手接过，突然他冷笑了一声：“殷雪信，枉你竟为秦扬生了一个儿子，到头来，他还不是对你的死不闻不问......”

他一边打开那纸条一边觉得自己又可笑又可恨，为了那么个女人，他一方面觉得自己是那么的不值得，一方面却又痛恨自己为什么就是放不下她，明明如皇帝说的，当年是她先对不起他的，到底为什么她就是在自己心底跟扎根了一样拔除不了。

可当看到字条上的信息时，他顿时傻住了，竹安的来信很简单，寥寥数字，却让轩辕旭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都盯着那字条没有动弹——皇后以男装到达军营，秦扬已安顿他们母子，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