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行刺

皇帝被十余人围困，已无暇再顾及殷雪信的处境，殷雪信提着染血的裙子顾不得伤口拼命奔逃，后面一队人马乌泱泱凶神恶煞的追了过来——

越急越慌，越慌越出错，殷雪信绊到长裙摆一个趄趔摔倒在雪地里，抬头只见明晃晃的长刀砍将过来，她提着一口气，一时间什么都忘了，可脑子里却还是闪过了那一年轩辕旭翻墙进她屋哄她开心的模样。

少年笑得开心、温润，那眉眼与元初真真是一模一样。

就这样了吗？

也罢，也挺好，她也累了。

她闭了眼，却听到耳边‘铮——’的一声刀鸣，然后就是无数惨叫声响起。

“护驾——”一个清朗的男音在雪地上空响起，殷雪信睁开眼只看到无数马匹自身边擦肩跑过。

有人从后面扶起她：“微臣救驾来迟，请皇后娘恕罪。”

是昭明将军秦扬！

殷雪信重重松了一口气，连忙双手扶起秦扬，但奈何自己惊吓过度，加上脚又崴了，她一个没站稳又跌了下去。秦扬赶紧扶住她，只是动作亲密了两分，看去俨然似是丈夫抱住了妻子一般。

另一边已被大部队人马赶来救下的皇帝正好回头看这一幕，眉头一紧，大步流星走过去。

秦扬赶紧让开一步，殷雪信只道：“赶紧去救皇上要紧，本宫没事。”

秦扬冲杀到那些蒙面杀手之中，带着精兵良将很快将所有人制服。

闻声赶来的所有臣子都惊慌失措，后怕不已，随行太医也赶紧给帝后包扎伤口，但皇帝的脸一直冰沉如霜，没有发号任何命令。

好一会儿，秦扬回来禀报，说杀手已全部制服，但是他才问了一句幕后指使为谁，那些人便都自体吞药自尽。

“这些杀手训练有素，舌下皆含了毒药，只要微臣拷问，他们立刻自尽。”秦扬说，“所以便什么也没问出来，不过臣翻看了他们的衣服和随身之物，所用的刀柄之上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朱雀。”

皇帝接过秦扬奉上来的那柄带刀大刀，刀柄上的图案果如秦扬所说，他还未发火，旁边便有大臣道：“朱雀是大雍国的圣物，他们的皇室用品或是重要衣物首饰，特别是武器之上，必刻朱雀。”

众臣议论纷纷开来，大雍国虽与宣武比邻，但一向不和，经常都有扰边侵犯之行为，长年来两国不是在交战就是在交战的边缘摩擦，反正是谁也看不惯谁。

“欺人太甚，这大雍必是料定我朝天子初登基不久，以为我们宣武内政未稳，所以才敢派人前来行刺。”

“这简直太不把我们宣武放在眼里了。”

“行了。”皇帝眉眼一眯，只道，“与大雍的纷争由来已久，恐怕便是我们现在拿着这些人和刀具去质问，人家也不会承认的，既已死无对证，为着国邦兴定，这一笔暂且记下，他日必一一奉还。”

“臣斗胆恳请皇上折返回宫。”秦扬道，“去皇陵的路上已遭遇伏击，不知前方是否还会有危险，为皇上安危着想，祈福之事还是另择吉日吧。”

“臣附议。”

“臣附议。”

......

好好的心情已经被破坏光了，皇帝也不想再去祈福了，若当真再出点事，他们带的人手又不多，况且大雍的人居然能查到他祭天祈福的事，恐怕难保不会转而对都城下手，现在还是打道回宫比较稳妥。

皇帝重赏了救驾有功的秦扬，宣布拔营回朝。

殷雪信受了伤，皇帝在回程的路上便一直都是在殷雪信的马车里，这让轩辕旭没有机会再去看她。

所以人都只道帝后感情深厚，却不知，同在一个马车内的夫妻两个间气氛简直降到了冰点。

“殷雪信，看不出来你不仅把皇叔迷得团团转，就连秦扬也为你疯狂啊。”

殷雪信对他这莫名的误会只觉得可笑，她看着皇帝：“皇上此话何意，臣妾的清白当真就这么没价值吗？若只是因看到他扶了一把便有些什么，那天下间与我有染的男子可实在太多了。”

“即便是扶你，怎么你就倒到他怀里去了？”皇帝怒喝，“真当朕眼瞎了吗？”

“皇上这样污蔑臣妾，臣妾只觉寒心，若是如此不如就把秦将军叫过来对质吧。”

“他刚护了驾，你让朕责罚他？”

“所以皇上就朝着臣妾发火吗，臣妾说臣妾与秦将军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你信吗？”

“最好是这样。”皇帝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目露凶光。

但因为离得太近，皇帝的另一只手压到了殷雪信受伤的手臂，她吃痛的嘶了一声。

皇帝皱眉，这才留意到殷雪信的伤，想到这伤到底也是为了替他挡刀才伤的，他消了一半的怒，哼了一声坐回原位不再说话了。

......

殷雪信受了伤，便在启明殿好生休养，太后免了她的晨昏定省，但同时也告诫了皇帝让他趁着皇后有伤在身不宜伺候的这段时间，多往后宫其他姐妹宫中走动走动。

皇帝表面上答应着，但仍是在他的上书房起早贪黑的忙着，并没有人敢过问皇帝的日理万机，宫妃们再急于想表现，皇帝不翻牌子也只能偶尔送一碗汤，一碗粥过去慰问。

殷雪信倒是得了些空闲，便是轩辕旭知道她受了伤，也没有逼她去看元初上课。

这个冬日后来的一两个月，因着养病她倒是难得的清闲了一段时间。不过她并不知道，好几个夜深人静月夜里，她熟睡之后，有个人影一直静静伫立在她床头。

他翻看她手臂的伤好得怎么样了，又摆弄她的脚恢复得如何......

三月开春之后，天气渐渐暖和，日头渐高，皇帝来了兴致，要到木兰围场进行一场春猎。

宣武的勇士们，从世家贵族的公子哥到军营耍练的将士们，个个士气高涨，都想在春猎中赢得头筹。

皇帝看着轩辕旭道：“皇叔不想去一展身手？”

“让晚辈们尽情去玩吧，臣就不凑这个热闹了。”轩辕旭兴致缺缺，并不太乐意前往。

“这怎么行，你可是我宣武的战神，今日春猎你务必要上场，嗯......只是朝中能与皇叔一较高下的人确实难找，咦，秦将军应该可以。”

所有人随着皇帝的声音目光都转向了秦扬。

秦扬一怔：“皇上取笑了，臣怎么能与北辰王相比？”

“但你们两个都是朝中数一数二的武将，风采难得，今日机会更是难得，就让我们所有人一饱眼福，一起上场吧，不过朕要给你们试题会比旁人更难一些，你们两若谁能先一步猎到老虎回来，朕将另有重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