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元初

后宫之中各宫美人虎视眈眈，想揪她错处让她跌下后位，太后又在后宫拼命为难，元初尚且年幼，为保住他的性命，她在后宫如履薄冰。

可如今，就连他，也这么恨她，回来之后一刻不停，就为了将这么一件东西当众送给她，他这是存心要她死啊！

心、仿佛也被这暮冬的风刃狠狠撕开一道口子，无边风雪倾轧而下，在心中呼啸不休，冷到极致，痛到心碎。

可任由心跳剧烈起伏，她脸上不敢露出异色。

家族未稳，元初也未能长大成人，她不能死，她必须想办法破局。

可以她现在的处境，又要如何破局？

一时间，殷雪信绞尽脑汁，却绝望地发现。

破不了。

面对这样的局面，她又能做何解释？他一句轻飘飘的话便能将她推进深渊。

心底近乎绝望，耳边却传来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

“哦，手下人拿错了东西，难为皇后费替本王遮掩。”

他说得云淡风轻，手掌轻击两下，立刻有个带刀侍卫抱着个木盒上前。

他唇角微勾：“这个才是本王要献给皇兄的大礼。”

闹了半天，是献礼献错了！

群臣们面面相觑。

而殷雪信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白着脸攥紧手心，退回到轩辕钰身旁。

轩辕钰一把扶住她的手臂，面含笑意，眼底却遍布寒意。

而被他扶住的那只手臂，传来一股痛意。

“打开，让大家好好欣赏欣赏本王献给皇兄的献礼。”

低沉冰冷的声音响起。

下一刻，那侍卫站到帝后面前，豁然打开了盖子。

一张粗犷带着满脸胡子的面容映入眼帘，从右额处一直到左下巴，有一道长而狰狞的血痕，浓重的阴影下，那双眼睛瞪得浑圆，眼珠子像是马上就要掉出来似的。

那竟然是一颗人头！

殷雪信几乎是惊恐地看着他，第一时间抱住元初，蒙上他的眼睛。

“啊——”后面的小宫女不受控制失声叫起来。

那侍卫面色不变地带着那颗人头转过去给大臣们看，寿皇殿霎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一片嘈杂声中，轩辕旭神色不改，唇角甚至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这是羌国国君的人头，在今日送与皇兄，可是一份大礼？”

疯子、真是个疯子！

殷雪信小脸儿煞白。

旁边的轩辕钰神色更加难看。

轩辕旭公然带着一颗脑袋到皇宫给他瞧，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意指他脑袋也能随时出现在这木盒之中吗！

他极力遏住急促的呼吸，咬牙含笑道：“是，皇叔送的自然是一份大礼。”

元初在好奇地扒殷雪信的手，殷雪信再待不下去，借说太子累了，便抱着他回了寝殿。

花了片刻功夫，将元初哄睡着，殷雪信坐在软榻前怔然片刻。

从前的轩辕旭是很温和的一个人，待她总是那样温柔。

遥记得有一回，她脸上生了小肿，待在家里不愿见人。

他去买了冰糖葫芦和她爱吃的花糕诱惑她，要她出去。

她闷闷不乐，他一个素有贤名的贤王竟然为自己翻了墙，在花厅下捂了她的唇，呼吸温柔，眼含笑意。

“什么小肿，分明是一颗美人痣，千金难换。”

可现在，他成了杀人如麻的战神。

那颗血淋淋的人头始终在她脑中挥之不去，曾经那个温文尔雅的贤王轩辕旭，到底是远去了……

“吱呀。”

殷雪信压低声音淡漠道：“这里不要侍候，出去。”

谁知低沉略含讥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哦？多年不见，侄媳越发冷淡了。”

殷雪信浑身一僵，不受控制地回头。

那银色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俊郎的轮廓半明半暗，唯有那双漆黑的眼眸，深邃讽刺。

“遥记得从前，侄媳可不是这样的。”

他声音低沉，一步步往她走过来，每一步都像是重重地敲在她心里。

她颤着声音几乎狼狈地别开脸:“现在还提从前做什么。”

耳边却传来一声嗤笑，紧接着那道高大的身影猝然欺身压近，一把搂住她的纤腰。

她瞬间瞪大了眼，看着不远处熟睡的元初，又惊又怒：“你疯了，元初还在旁边！”

轩辕旭狭眸晦暗，带了几分似笑非笑，慢条斯理地碾磨着她的唇角，声音低沉暧昧。

“到底是生疏了，想当年，你在本王身下承欢，无数宫女太监从外路过，你哭着求本王快些，拱起腰身求本王进去，春水几乎沾湿床榻，你那……”

“北辰王，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如今是你的侄媳，宣武的皇后！”殷雪信紧紧咬住下唇竭力冷静地打断他。

可无论她再怎样冷静，声音仍止不住的颤。

轩辕旭讥笑一声，将她压在床榻，任由乌发散落，手指一根、一根，强迫般的扣紧她的手，直至十指相扣。

他眼尾红得妖冶，低沉的声音几乎是贴在她耳边说的。

“那又如何？真让那个废物侄儿看见你在本王身下求饶，又能如何？”

那目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满含掠夺，殷雪信眼底霎时泛出泪水，几乎是死死咬住下唇才压抑住唇齿间的羞辱。

是啊，如今的轩辕旭不是曾经那个病弱贤王了。

如今的他，坐拥三十万大军，随时可率领大军挥师北上，“名正言顺”地成为新王朝的统治者！

“你要想清楚，无论是他的命，还是那个孩子的命，如今都在本王一念之间。”低沉的声音仿佛含情，却又带着淡然的杀意。

元初的命，不！

殷雪信眼圈几乎通红，急促地喘息着几乎是敌视地看着他：“你不能动太子！”

元初是他们的孩子啊！

当年轩辕钰无法生育，为了遮丑以及稳固皇位，才让她留下了这个孩子，记在姐姐名下。

这么多年，若非元初，自己早就撑不住，元初就是她的命！

轩辕旭指尖一顿，看着那双完全仇视的眼眸，却眯起狭眸，眼底一片寒意。

“你就这么在乎那个孩子？”

殷雪信却喘着气，死死地盯着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