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荒谬律的初体验

城南老街的七号院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格外阴沉，像一头蛰伏的猛兽等待猎物靠近。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破旧的铁门锈迹斑斑，像垂垂老矣的卫士，见证着岁月的侵蚀。

“呼……”李不凡抱着红色快递箱站在门口，吐出一口气，试图给自己壮胆，“不就是送个快递吗？搞得跟恐怖片拍现场似的，秦老板真是个整活大师。”

他说着，抬手敲了敲门。金属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刺耳。他皱了皱眉，环顾四周，试图找点熟悉的烟火气来安慰自己。然而，整个街道除了风声，连根狗毛都看不到。

“没人吗？”他叹了口气，刚想转身离开，身后的铁门却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呀”声，缓缓自己打开了。

李不凡愣了一下，探头往里看。院子里昏暗幽深，仿佛连光线都不敢深入。他低声嘟囔：“自动门？还挺高科技的啊。不过，这也太特么阴间了吧。

硬着头皮走进院子，李不凡只觉得周围的冷气如潮水般扑面而来。屋内墙壁上密密麻麻的霉斑，在昏黄的灯光下扭曲成诡异的人脸。风从破窗吹入，发出呜呜的响声，像低沉的呜咽。

“冷静，冷静。”他自言自语，心里给自己打气，“系统不是说有保护吗？应该不会真把我送命吧？”

他将快递箱放在一张长桌上，咳嗽两声，提高音量喊道：“有人在吗？快递到了！”

没有回应，只有楼上隐约传来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刻意放轻了动作，却不小心踩响了地板。

【叮~反向幸运律触发：送达中断，快递必须亲手交到收件人手中，否则任务失败。】系统的声音如同往伤口上撒盐。

系统冷冰冰的提示音让李不凡的耐心瞬间消失。他怒道：“送快递还搞‘手递手’仪式，你们系统真是戏多。”

他正准备上楼理论，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一个穿着花哨睡衣的中年男人从楼梯缓缓走了下来。眼神警惕而凌厉，死死盯着李不凡。

“你是谁？为什么会进来？”

“我是送快递的。”李不凡举了举箱子，语气无辜，“门自己开的，不然我早回家躺着了。”

男人的目光从李不凡身上扫过，落在快递箱上，像是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的脸瞬间僵住，目光中的警惕转化为深深的恐惧。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桌前，试图伸手抢走快递箱。

“不好意思，得亲手递。”李不凡往后一缩，将箱子护在怀里，眉头一挑，语气认真得像个执行公务的警察，“系统要求，程序正义。”

男人的动作停住了，手悬在半空，脸色愈发苍白。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李不凡，声音颤抖而低沉：“这是凡人联合会让你送来的？”

“你知道联合会？”李不凡一愣，直觉这个人跟快递箱里的东西有某种无法言喻的关联。话还没问出口，他脚下一滑，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靠！什么情况！”李不凡咬牙切齿，试图爬起来，但快递箱已经脱手而出，划过一道弧线后狠狠撞在桌角上，“砰”地一声炸开了！

箱子里的内容滚了出来——是一幅破旧的油画。画面上，一只巨大的乌鸦展开双翅，眼睛猩红如血，仿佛能穿透一切，将目光刺入灵魂深处。

李不凡的心脏狂跳不止，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他直觉不对劲，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试图拉开自己与那幅画的距离。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尾音甚至破了音，“送快递送到灵异片现场了？”

画中的乌鸦似乎随着他的声音微微颤动了一下，猩红的眼睛仿佛带着活物的狡黠。

中年男人僵在原地，脸色瞬间煞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双眼死死盯着那幅画，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

“为什么要把这东西送给我？！联合会疯了吗！”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尖锐的质问，却又压抑着不安和恐惧。

“我不知道啊！”李不凡下意识地抱紧自己的胳膊。

男人低头看着油画，他的嘴唇微微颤动，声音低得像一阵从地底升起的风：“……这副画，是荒谬律的一部分。”

“荒谬律的一部分？”李不凡感到一股凉意顺着脊背窜了上来，“那是什么意思？”

男人缓缓抬头，眼神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和沉重：“它能随机改变命运——好运变成灾难，灾难反倒成了机遇。”

李不凡的目光再次落到画上，画中的乌鸦此刻仿佛变得更加真实，翅膀微微张开了一些，像是在试图挣脱画布的束缚。猩红的眼睛紧紧盯着他，让他有种无法躲避的错觉。

“听起来挺玄乎的，但听起来也很危险。”他干笑了两声，试图掩饰心底的恐慌，“不过，这跟我没关系。我是快递员，我的工作就是送到为止，现在任务完成，我走了。”

“不，你走不了。”男人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这幅画打开了，它的效应已经启动了——而你，已经被它绑定。”

“绑定？”李不凡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开什么玩笑，我只是个跑腿的！”

话音未落，头顶的吊灯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颤动，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咔嚓”，吊灯的固定件猛地断裂，整个灯具像脱缰的猛兽一般直直砸了下来！

“快躲开！”男人声音急促，猛地一把将李不凡推开。

李不凡的身体在惯性中踉跄倒退，几乎摔坐在地上。吊灯重重砸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他只觉得一阵刺痛，低头一看，鲜血已经顺着手臂滴落在地上，渗入了木板的缝隙。

他捂着伤口，愣了几秒后才回过神，破口大骂：“系统！你不是说会保护我的吗？！这就是你的保护？！”

【叮~反向幸运律生效：宿主避免了致命伤，但触发了任务意外。】系统冰冷的机械声响起，毫无情感波动。

李不凡气得几乎炸毛：“意外个鬼啊！”他一把揪住吊灯的残骸，咬牙切齿地瞪着天花板，“这不叫意外，这叫坑人！你就差明说让我自生自灭了！”

他转头看向男人，眼神复杂，既有愤怒又有无奈：“这都是什么破玩意儿？送快递送成了灵异现场，还特么血流成河！”

男人捧着那幅油画，双手微微颤抖，眼神藏着不安和某种深沉的复杂情绪。他低声说道：“现在它已经认定你为宿主了。你必须负责解决它。”

“解决？！”李不凡瞪大眼睛，愤怒地指着那幅画，“这画分明是送给你的，凭什么让我负责！”

男人抬起头，目光深沉，语气低沉却不容置疑：“因为它的力量已经锁定你！你以为联合会让你送快递只是巧合？不，整个过程早就是设计好的——你已经被卷入他们的游戏。”

李不凡脑海中嗡嗡作响，他感到自己浑身的血液像是在倒流，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一下：“所以说，我连个选择权都没有？一头雾水地就成了牺牲品？”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将油画递给他，声音沉重而又复杂：“这幅画，它的诅咒已经找上你了。想要摆脱，只有一条路——接受它，学会控制它。”

李不凡的目光落在那幅油画上，画中的乌鸦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猩红的眼睛幽幽地盯着他，那双眼睛里透着一种莫名的恶意和冷笑。

他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浑身像被一张看不见的网紧紧缠住。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你说它锁定我了……那就再也摆脱不了？”

男人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叹了一口气：“荒谬律从来不会放过它的宿主。”

李不凡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系统！你到底是让我翻身，还是让我入坑啊？”

【叮~系统提示：荒谬律绑定完成，宿主将接受其全部效应！】系统的声音冷静得像是在旁观一场闹剧。

李不凡无力地瘫坐在地，他看着那幅画，心里泛起一阵阵凉意：“为什么偏偏是我？我只是个快递员啊！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破事？”

男人将一张纸条放在桌上，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联合会会来找你，告诉你如何控制它。但记住，别想着逃避——荒谬律从不放过它的宿主。”

说完，他转身消失在屋内的黑暗中。

李不凡低头看着手臂上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但伤口却隐隐作痛。他咬牙将油画卷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像抱着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从现在开始，这玩意儿就是我人生的新麻烦了。”他低声咒骂，“要是联合会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一定把这画直接扔火里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