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他怎么还没死？

舱门并未完全打开，机械锁已经断裂，门板斜着陷进半边土层，像被炸塌过。

开口仅容一人侧身而入。

他们都明白，这避难所从外部被“废”了。

晨安靠近门口，雷光微闪，照亮一段向下的斜梯。

内部黑得彻底，所有灯管全灭，只有走廊尽头偶尔会有一束扭曲的冷光闪过，像是谁在里面晃动镜子。

空气死寂。

尼浅贴着沈启身后，火焰点燃了手心，组成一个温暖的球体，勉强照出前方十米轮廓。

走廊两边布满锈斑和斑驳血迹，地面有擦痕，是拖拽的痕迹。

墙角堆着几只破碎的安保机器人外壳，核心能量舱全被掏空。

“它们……被清理过。”王俊低声说。

“不是人为。”随然站在另一侧，藤蔓在墙体缝隙间探测，“墙里……是干的，但风向不对。”

“空气在朝内部吸。”

“里头有东西活着。”

沈启没说话，先一步侧身钻入门缝。

水雾一层层叠在他周围，像衣甲一样附在皮肤表面，每走一步便扫过周围十米感知域。

楼梯向下延伸，一级一级深入黑暗。

墙壁上的编号快速下滑，B-2、B-3、B-4……

到达第六层时，空气骤然一变。

温度低得不自然，脚下金属地板结了一层薄霜，像某种冷冻系统曾长期运转后失控残留的环境副作用。

这一层没电。

沈启抬手，水雾凝聚成冰晶光球，淡蓝色的冷光把通道尽头勾勒出来。

是一个破碎的大厅，中央塌陷出一道深坑，地面上刻着“C-117副站点控制核”几个半毁的字。

他缓缓靠近，低头望进那个塌陷的洞。

洞底是水——黑得发亮的液体，在光照下泛着油膜一样的彩色反光，中央浮着一个东西。

像是人。

但太瘦，瘦得只剩肋骨和皮肤，头上插着导管，胸口有一块被剖开的金属片，像某种连接口。

不动，但在喘息。

他正要靠近，一道极细的低吼从走廊后方传来。

不是那种普通丧尸的嘶喊，而是压抑着的，像什么从喉咙深处往外爬。

沈启立刻后退，冰盾横在身前。

但没什么扑上来。

只有一只手，从墙角慢慢探出。

指甲泛白，皮肤蜷缩，动作很慢，像是在试探。

然后才是一整具身体，爬行着出了墙角——却不是人形。

它的腿已经合并，像蛇尾一样拖在地上，手臂比常人长一倍，骨骼像被病毒重构，弯曲而异样。

它没有眼睛，只有两道黑线，像是被硬生生缝起来。

沈启瞳孔微缩。

这不是普通变异，是定向变异——有目标、有组织、有逻辑。

它不是“感染者”，它是被制造的。

“异能污染体。”他低声自语。

那东西扑了上来。

他瞬间后撤，水流从脚下爆发，构筑冰墙将其拦住。

但那东西速度极快，身形一贴冰面便改向，从另一侧钻过，贴着墙壁飞跃而起。

沈启水流反转，冰刺在空中炸裂，将那怪物半身贯穿钉在地上。

鲜血四溅，黑红混杂。

那东西抽搐着，却不死。

它挣扎时发出一种扭曲的声音，像在重复什么词。

是人类语言，但断断续续。

“控制失败……项目终止……C117……不要打开……”

沈启怔了一瞬。

他回头，看向那个塌陷水池中插着金属片的“人”。

那个东西忽然睁开眼。

不是反射，不是残存意识。

是真正的醒来。

双瞳赤红，没有理智，但能聚焦。

他抬手，手臂上密布异能符纹的伤痕，像是某种曾接受异能植入的痕迹。

“他是异能者。”沈启低声说。

他终于意识到，这里不是单纯避难所，这是政府实验站。

而这些感染体，是失败的实验产品。

走廊后方脚步声响起，是其他人赶到。

王俊看到水池那一幕，脸色瞬间沉下：“他还活着？”

随然上前一步，藤蔓探向水池边缘。

刚一触碰，整块液体表面立刻炸开一圈涟漪，藤蔓被染上一层灰绿色的腐蚀液，连根断裂。

“这不是水。”他声音一冷，“是病毒母质。”

“他泡在病毒里。”

晨安眉头紧皱：“那他怎么还没死？”

“他是宿主。”杨玲站在后方，声音低得像风吹进耳骨，“他们用异能者当净化核心，试图从内部逆转病毒传播机制。”

“用异能对抗病毒。”

“但病毒……反过来吞了异能。”

沈启终于看向墙角一块坍塌的主控台。

显示屏已经裂开，跳动着最后一段残存记录。

【C117计划失败，净化波动反向激活病毒感应模块。】

【实验编号“E-零号”正式启动智能适配阶段。】

【控制站失联。】

【异能植入体，将成为病毒的新结构母板。】

他闭了闭眼，抬手将那块记录全部冻封下来。

身后风在震动，尼浅已经举起双手，火焰在掌间汇聚成圆环。

走廊后方再次响起爪子摩擦地面的声音。

不止一只。

是整个楼层的感染体——被这里的“主人”唤醒。

他们没有退路了。

沈启回头，冰盾展开，水雾覆盖整个前厅区域。

“后面你们挡，我下去一趟。”

他指了指那水池底部，那具异能者宿主正缓缓抬起手。

手背上，浮现出一个螺旋状印记——和他体内的异能波动，极为相似。

“他是控制节点。”

“我要看看……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沈启脚步未停，水雾裹着身体，直直跃入那片病毒母质构成的液体中。

他没有沉下去，水面坚硬得出奇，像一层半流动的凝胶，冰冷，密封。

他用异能强行撕开一条通道，进入下方空腔。

这里不是水池底，是一个封闭的钢铁管道网络。

通道弯曲，墙体布满螺旋型结构。

灯光全灭，只有他指尖凝出的冰晶光柱照出一片压抑的暗蓝。

异能波动在四周轻微跳动，不是他自己的，是残留的、断裂的——像过去的灵魂还在这里徘徊。

他看见一排排列架倒在侧墙，架子上曾固定着人形设备连接槽，大部分已空。

唯有最里侧，一根透明管道中仍漂浮着一具身体。

不是感染体，更像是试验中被“抽空”的失败体。

皮肤呈灰白色，心脏处有异能能量痕迹，微弱但稳定。

在它胸口正上方，一枚芯片样的金属圆片还嵌在体表，上面刻着编号：Z-Beta_0。

这是早期异能融合试验体，应该是控制“E-零号”之前的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