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无论真假，都得去

“就还有下一步。”

没人反对。

杨玲登上车头，风系辅助通风清理残留气体。

王俊检查了连接线路，确认电力充足。

晨安顺手砸掉几个可能爆炸的装置，坐上驾驶位旁的操控台，雷系微电流驱动按钮板恢复运行。

尼浅带着随然坐在靠近中段的座位，火焰缓缓在两人周围燃烧着驱寒。

沈启将水流注入车头供能接口，列车缓缓启动。

铁轨发出沉重的撞击声，车厢像久未醒来的怪物，挣扎着从死寂中苏醒。

调度站的破墙在列车驶离时缓缓塌落，灰尘与碎石落进风里。

灰尘与碎石落进风里，像一段终于落幕的哑剧。

车厢内部仍弥漫着尸体残留的气味，虽然被水雾和风力反复清洗过，空气却始终不够干净。

车轮摩擦铁轨，发出沉闷的金属震响，整个列车摇摇欲坠，却是这片死地中唯一活着的东西。

夜色越来越深，天幕压得极低，像下一秒就要塌下来。

窗外是一片荒原，枯树被风吹得骨架乱晃，铁轨在腐败的泥土中蜿蜒延伸，看不到尽头。

列车内安静得过分，只有仪表盘上的红光闪烁。

沈启坐在车头边缘，手肘撑在腿上，掌心水雾微旋，神情冷静，眼神却始终落在地板下的某个固定点。

他还在想那些尸体。

一整车的避难者，按理说应该有反抗痕迹，或挣扎、或暴动，可他们死得太过整齐，太过安静。

就像……不是死于病毒，更像被关在那儿，等死。

王俊走过来，手中拿着一块泛旧的仪表终端外壳，低声说了一句：“找到个有意思的东西。”

他们从驾驶室背后的铁皮隔层里发现了一个隐蔽装置，一开始还以为是供电备用设备，直到拆开外壳才看到里面的架构。

那是一组老式军用无线电设备。

结构粗糙，表面布满锈斑，却还能通电。

接收模块还在跳动着绿光，像是某个失联世界还在发出回音。

“是政府的。”杨玲过来看了一眼，确认那串识别代码，“不对外开放过，是内部通讯频道。”

晨安翻着几条陈旧的记录，“这玩意怎么还没坏？都多少年了。”

“它一直在运作。”沈启语气低沉，拧开了主频旋钮。

那一瞬间，整个车厢像被挤进一阵深海里的杂音。

嘶啦嘶啦的电流声里混杂着人声、信号跳频、乱码和远距离的风噪。

就像一群鬼魂在风里争抢说话机会，谁都听不清谁。

突然，某段破碎的人声穿透了所有干扰。

“……编号……C-117……山岭北线……有人……求救……重复，重复……”

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从破碎的广播塔里挣扎出来的亡命信息，短暂地安静之后又消失了。

众人神色一变。

杨玲立刻将风系能力聚拢在收音模块上，风压凝成一道微流滤过电磁干扰，王俊则调整频段，让主机稳定。

片刻后，那段求救信号再次出现。

“……这里是C-117山中避难所……我们还在……人数……八十四人……氧气储备下降……请求响应……”

声音嘶哑微弱，听上去已经重复发送了不下百次，像一块被遗弃的录音磁带不断回放最后的希望。

尼浅捂着嘴，小声道：“还有人活着？”

随然靠着椅背，声音轻得像风：“山里……没有被完全感染，可能有天然隔离。”

王俊摁住额头，表情明显带着迟疑，“山岭北线……是老地图上那个封闭带吧？我们之前从未去过。”

沈启站起身，水流在他手背划过，声音坚定：“无论真假，我们都得去。”

他盯着那块屏幕上的数字闪烁，低声道：“如果真有八十多人活着，值得我们拼一次。”

杨玲没有反驳。

晨安翻了翻眼皮：“行吧，正好列车还能跑一段，我倒想看看，现在还有哪儿是‘安全区’。”

他们一致决定，改道前往山岭北线。

不过要先解决一个问题。

轨道并不连通。

旧时代的列车多为半自动调度，调度站早已停运，他们必须手动切轨，并绕过几段被炸毁的主线路。

王俊检查地图，空间系能力虽不能长距传送列车，但能在短时间内辅助偏转轨道。

杨玲则在风压作用下探查前方气流波动，为列车构筑一道稳定通路。

他们又一次上路了。

这次，目标明确，环境却更加恶劣。

天空始终灰暗，像一张死水布铺盖在大地上。

偶尔能看到远处村庄废墟，还有半倒的广播塔和覆满苔藓的加油站。

沿途丧尸的数量比他们想象中多。

它们不像之前那样四散游荡，而是聚成片区，甚至在一些站点外围游走巡逻，像有组织的哨兵。

“不是巧合。”杨玲说，“它们在堵路径。”

“像是在驱赶。”沈启低声道，“或者说……引导。”

这让列车内的气氛更沉重了几分。

那段求救信号仍断断续续地响着。

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山岭方向，信号也稍微稳定了一些，甚至出现了语调的变化。

“……求助者为政府实验体C-117控制站……已封锁多时……被列为不可接近区域……重复——”

众人神情再变。

王俊眯眼：“控制站？”

晨安冷哼：“听起来像又一个藏事儿的地方。”

沈启没有立刻回应。

他只是看着窗外那越来越密的山林阴影，心头有种极不舒服的熟悉感。

那是一种在研究所底层才有的味道。

冷、腐、潮湿，还有一丝说不出的金属腥气，像是某种实验留下的呼吸，在风里翻滚。

沈启站起身，水雾自掌心缓缓升起，在车厢间无声游动。

他的眼神紧盯着列车连接口的方向，那股气息……越来越近。

王俊也察觉到了。

他身体微侧，空间波动在他指尖悄然缠绕，如同一张无形的感应网，铺向整节列车。

晨安眼神一变，雷弧在他手心跳跃，火花映照在他脸上，显得比平时更冷。

“有东西爬上来了。”

下一秒，列车后部传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像有什么利爪在抓轨道外壳。

不等他们反应，车尾门“嘭”地一声凹陷，一股灰黑色的液体从门缝渗入地板。

门板猛地炸开。

几道身影跌入车厢，身穿残破的军装，皮肤灰白，眼窝深陷，带着病态扭曲的狞笑。

他们不是普通丧尸。

他们的动作整齐，步伐稳定，甚至手中各握着残缺的武器改造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