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需要一个机会

沈启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

他没有回头，盯着底层舱室内那些哀嚎的半类人，直到一股熟悉的寒意靠近，才缓缓转身。

林若若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

她的黑发披散在肩上，苍白的肌肤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淡淡的青色，双唇微微勾起，像是在笑，却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她穿着一身贴身的黑色战斗服，腰间的皮带紧紧束住纤细的腰肢，衬得她整个人更显瘦削。

她的指尖微微收拢，长长的指甲泛着锐利的光泽，像是野兽的爪刃，在暗色的灯光下反射出冷意。

她那带着某种探究的眼神，落在沈启身上时，隐隐透出一丝玩味的兴趣。

和以往一样，她不急着说话，而是靠在门框上，微微偏头，仔细打量着他。

沈启的心中微微一滞。

他刚才的情绪起伏并不大，行动也没有太多异常，但林若若还是察觉到了什么。

她太聪明了。

她一直在观察他，而现在，她看出了他的犹豫。

沈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与她对视。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四周的机械运作声逐渐远去，整个空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林若若眨了眨眼，缓缓迈步走进房间，站在他身侧，与他一起看向下方那些挣扎的半类人。

指尖轻轻划过金属护栏，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随后缓缓停下。

她的嘴角微微勾起，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你在犹豫什么？”

沈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林若若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他的侧脸上，像是在等待他的回应，但她的神色间却没有任何急迫，反而像是在享受这份沉默带来的紧张感。

她的眼底，闪烁着一抹兴味。

沈启的目光逐渐沉下来。

他无法判断林若若的立场。

她是林放手下的一枚棋子，被改造、被驯化、被控制。

但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毫无意识的存在，她有了自己的思考，有了自己的判断，她开始憎恨林放，开始对自己的处境产生了怀疑。

如果他告诉她真相，她会站在哪一边？

她会成为他的助力，还是转头便告知林放他所作的一切，做出对他不利的决定？

沈启的理智告诉自己，他不应该相信她。

可他的直觉，却隐隐觉得，她也许……不会背叛他。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侧过头，第一次直视着林若若的眼睛。

她的眼眸很深，似乎能吞噬一切秘密。

“如果……我真的遇到了一些困难呢？”沈启试探着开口。

林若若的嘴角弧度更深了些。

她笑了，眼底的光芒幽暗而危险。

“那就说来听听。”

她缓缓靠近了一步，狭窄的房间内弥漫着淡淡的潮湿气息。

金属墙壁泛着暗淡的蓝光，照亮了林若若苍白的侧脸。

她站得很近，近到沈启能闻到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那双带着侵略性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深色的幽光，像是在等待沈启的回答，又像是在欣赏他隐忍的神色。

沈启沉默了片刻，随后缓缓转过头，视线落在底层舱室那些濒死的半类人身上。

他们仍在痛苦地哀嚎，腐化的血肉在他们的皮肤下蠕动，像是随时会破裂的异种。

他忽然有些明白林若若的感觉了。

他们都是林放手中的棋子，都是被改造过后，失去了归属感的存在。

他们从被创造的那一刻起，似乎就已经无法选择自己的道路。

沈启轻轻呼了一口气，指尖缓缓敲击着金属扶手，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刻意的试探。

“如果有机会离开这里……你会想走吗？”

林若若的笑意微微一滞。

她缓缓眨了眨眼，像是在消化这句话的含义，随后歪了歪头，嘴角的笑意不减，眼底却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困惑。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沈启，他是随口一问，还是另有所图？

目光深深地落在沈启的脸上，像是在确认他是否有其他深意。

最终，她轻轻挑起眉，缓缓说道：“我不知道。”

声音很轻，毕竟她从未想过要“离开”这个地方。

她过去是林放的工具，被创造出来，从未考虑过逃离的可能性。

哪怕她心中厌恶林放，也从未真正想过要反抗。

可现在，沈启问出了这个问题。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否定，而是犹豫。

这是她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个可能性。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金属护栏，目光从沈启脸上移开，看向那些挣扎的半类人，眼神晦暗不明。

“我没有想过。”她缓缓说道，语气中透出一丝不确定。

她顿了顿，又轻声补充了一句：“但如果你在，我会想留下。”

沈启的眼神微微变了变。

他缓缓抬眼，与林若若对视。

女人的神情依旧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可那笑意之下，却藏着一种极深的执着。

她的意思很明显——她不在乎自己的去处，她只在乎他在哪。

沈启心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明白了。

林若若的世界已经没有所谓的“归属”，但她愿意把他当作唯一的锚点。

她不会主动去反抗林放，也不会主动去寻找自由，但如果是沈启要做的事，她愿意跟随。

她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甚至带着一点挑衅的意味，像是在等待沈启的反应。

沈启收回视线，指尖轻轻敲击着金属扶手，沉默片刻后，终于缓缓开口：“我想离开。”

林若若的眼神微微一变，瞳孔缩了一瞬。

她愣了片刻，随即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是觉得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意料。

呼吸微微一顿，她的指尖轻轻攥紧，随后又缓缓松开，眸色愈发复杂。

沈启没有继续观察她的反应，而是缓缓低头，手指在金属护栏上滑过，思索着接下来的话。

“008已经快要掌控整个地球，我必须回去。”

“但林放不会让我走。”

“所以……我需要一个机会。”

他缓缓侧头，看向林若若，目光平静：“我需要一艘小型星舰。”

林若若的呼吸微微一滞，她像是没想到沈启竟然真的会把计划告诉她。

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闪过一抹微妙的情绪。

他居然……信任她？

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缓缓偏过头，像是在消化这件事的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