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你很闲吗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的战斗，不是为了支持一个冷酷无情的组织，而是为了守护生命本身。

卢子耀没有再说话。

他垂下眼帘，沉默地蜷缩在角落里，像是已经将沈启的回答锁进了某个遥远的地方。

白色病号服随着他的呼吸晃动，显得比他本来的身躯更大。

沈启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跟着傅雷走出玻璃房。

门在他们背后缓慢合上，灯光从明亮到昏暗的过渡显得更加压抑。

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每一次都像在敲击心底的某根弦。

沈启开口前沉了几秒，心里像是有块沉重的石头一直没有落地，“基地有找到皎皎的线索吗？”

傅雷没有立刻回答，手插在裤兜里，步伐平稳。

他的背影仍是笔直的，却透出谨慎的意味。

“暂时没有。”傅雷最终开口，声音平静。

沈启的眉头皱得更紧。他停下脚步，眼神直直锁在傅雷的侧脸上。

他想要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到更多，可傅雷却像是防备着什么似的，眼神始终没有回转。

“没有找到她，也没有找到尸体。”傅雷站定，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袖口上的褶皱，语调还是不咸不淡，“但也别抱太大希望，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你心里清楚。”

沈启握紧了拳头，指节在隐隐作响。

他的喉咙卡着什么，像是一口气忍不住又咽不下。

“只要没看见尸体，她就一定还活着。”沈启的声音笃定，他已经压下了自己的全部期待。

傅雷终于停下了动作。他上下认真打量了沈启一眼，眼里多了一些思索的意味。

“执念是好事。你们一路走到现在，都靠这种东西。可这条路多难，你比谁都清楚。”

沈启咬住牙，没出声，他的心脏像被一把锤子反复敲打了一样，痛感随着傅雷的话一点点扩散开。

傅雷缓了缓目光，脸上的棱角稍稍松动了几分，“我知道你看重她。不过，有些事情你不能只盯着一条线。对你来说，不一定所有答案都在远处，有些东西，可能就在离你最近的地方。”

傅雷说到这里停住，没有给出明确解释，只拍了拍沈启的肩膀。

他的手掌粗糙而厚实，却没有想象中带来安慰，只是重新压实了沈启肩上的重量。

沈启抬起头，目光对上傅雷。

他一时间没有完全读懂这句话的意思，但又觉得似乎某些未明的感情正迫使他去留意。

“我不信皎皎死了。”沈启忽然自言自语了一句。他没再说更多。

两人沿着走廊继续前行，空气里弥漫着金属的冷硬气息。

基地深处的研讨室门外，傅雷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转身看着沈启，那一贯不苟言笑的脸上透出些许认真，“我不会对无意义的事情说谎。如果有任何新消息，我会告诉你。”

“但现在，不管她在哪里，如果你想找到她，就得更警醒。”傅雷的声音冷静得近乎绝情，“人没找到，你的精神不能垮。”

说完，他径直推开了研讨室的大门，里面坐着其他基地主任级的高层。

沈启没再跟进去，只是看着傅雷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沈启独自站在走廊中，宽长的通道一如既往地冰冷无情。

为了掩饰自己的低落情绪，他长舒一口气，五指摊开，掌心的水流悄然凝聚出一道微型涡旋。

这一小撮水流顺着他的指尖盘旋而起，不断翻涌，却始终没有溅落。

这是他常用来让自己冷静下来的方法。

每次旋涡的滑过，都会让他得神经末梢感到一丝凉意。

他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脚步声在空旷走廊中回荡，合金地板的触感冷得刺骨。

他的内心却滚烫成一片，傅雷的话如一道锤击，从理智到情感，每一处都砸得他隐隐作痛。

林皎皎的影子萦绕在脑海，无论如何也驱赶不散。

“离我最近的地方……”沈启低声重复着傅雷那句未解开的话，眉头紧锁。

他试图在这句话中咀嚼出更多含义，但通道延绵的灯光让他找到的只有无止境的空虚。

正当他踏出走廊尽头的出口时，一道寒意如针般刺入空气。

沈启顿住了脚步，脚下的路面悄然结起了一层薄冰。

一股浓厚的冰冷气息逐渐逼近，如同捕猎的雪狼，悄无声息却压迫至极。

“沈启。”一个声音突然从侧边响起，带着不加掩饰的凌厉挑衅。

声音由远及近，在他的右前方显现出一道身影。

那是叶秋。

他的身材颀长，眉眼凌厉，一头略显凌乱的深栗色短发让他看起来冷硬且不好接近。

他穿的基地战斗服没有丝毫褶皱，冰蓝色的异能波动在他的掌心凝聚，一道尖锐的寒刺在指间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有事？”沈启停下脚步，并没有被这股寒冷影响半分，他显然已经察觉到对方来者不善。

叶秋上前两步，直逼他的方向，那道寒刺在掌心转动的速度突然加快。

“我需要一个机会。”叶秋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但那笑意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敌意。

沈启的目光更冷了，他盯着叶秋的脸，没有说话，但眼里流露的疑问显而易见。

叶秋眼中的不满如暗流涌动，“我听说首领办公室里……那些人对你评价很高。有人甚至说，你比我更……”

他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但他的表情已经暴露了一切。

他的声音逐渐低沉，反而更具攻击性，“我不信。”

“所以呢？”沈启的眉梢动了动，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不耐，“你想证明什么？”

叶秋抬起右手，一枚冰晶伴随着他情绪的波动缓缓凝结成形。

他的语气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和不甘，“证明你并没有他们说得那么好。证明……基地并不需要这么高看你。”

沈启的眼神沉了下去，他看着叶秋掌中的力量，感受到空气中逐渐肆虐的冰冷气息。

“我现在没空跟你打。”沈启转过身，准备离开，“你要证明什么，找别人去。”

一道冰刃瞬间从叶秋手中刺出，划过空气直逼沈启的脚下。

冰霜迅速扩散，将沈启脚边的地面冻结成光滑如镜的一片。

他的脚跟几乎被封住，但他迅速踩出一步，避开了陷阱。

“叶秋，你很闲吗？”沈启回过头，语气低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