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能力决定命运

空气重新安静，只留下机器运转的噪音和极轻的呼吸声。

“随然，你真觉得我没有耐心？”晨安的声音低了几分，透着复杂。

随然沉默了一阵，随后摇了摇头，“我觉得，你本来是有的。只不过，你总想快一点达到目的，有时候忘了，路上还有值得慢下来的东西。”

晨安不再反驳。

他感觉身体中的燥热随着雷光的散去逐渐沉寂，虽然心中还有些不甘，但似乎已经少了一些敌意。

十分钟的休息很快结束，傅雷重新回到场地中央。

他招呼着疲劳未消的队员们重新站成一排，习惯性地抱起手臂。

他的目光从每一个人身上扫过，最终落在了晨安和随然身上。

“今天先到这里。”他的声音平稳，“但你们每一个人，都好好想一想，刚才的那些打斗里，你们到底欠缺什么。”

“别以为我只是在刁难你们。如果哪一天，面对的是真正的对手，根本不会有人容忍你们第二次出错。”他的话冷硬，却比以往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

众人没有嘲讽，也没有反驳。

这一次，连晨安也难得的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仰望着那片晦暗的琥珀色天花板。

训练结束后，傅雷没有让众人立刻解散，而是留下了沈启。

“跟我来。”傅雷的声音低沉。他没有解释，径直走向基地深处。

穿过训练场北侧的一道厚重合金门后，是一条幽长的走廊。

地面的材质粗粝踩脚，散发出微弱的铁锈气味。

沈启没有多言，沉默地跟了上去。

他注意到，走廊的墙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划痕，那些细微的刮痕像是一段段被诡秘隐藏的历史。

“你平时见到的只是01基地的表面部分。”傅雷没有回头，声音却在封闭的空间内清晰回响，“这里的真正秘密，深埋在地下。”

沈启没有打断他。他的目光徘徊在四周，试图通过观察得出些许蛛丝马迹。

但这里的设计过于精简，除了功能性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他们穿过了三道门，在第三道门打开时，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令人不适的化学气味。

“这里就是实验室。”傅雷站在门口，目光锐利却隐约带着几分复杂。

他略微停顿了一秒，用力推开了厚重的铁门。

沈启抬头，看清了那个房间。

实验室的天花板并不高，四周的墙壁由灰褐色金属打造，边缘处镶嵌着未开启的防爆窗。

房间中央是一组复杂的设备，金属与玻璃管道交错而成，像某种科幻中的器械。

数十只盛满不明液体的培育舱排列得整整齐齐，里面模糊可见一些漂浮的生物——像是断肢、像是摇曳的肉块，又带着隐秘的诡异。

沈启皱起了眉，他内心隐隐猜到了些什么，但一时没有开口。

“我们绝对不是唯一在追求‘未来’的基地。”傅雷的语气没有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件与他毫无感情关联的事实。

“更准确地说，这里是04基地遗留下的技术，我们接手后利用起来，多用在战斗实验。”

沈启听得很清楚，但目光却被实验室角落一个小型玻璃房吸引了。

房间被暗红色灯光包裹，气氛冰冷得令人窒息。

“你要看的，就在那里。”傅雷注意到沈启的视线，率先迈步走向那个角落。

沈启跟了过去。玻璃房的门上嵌着密码锁，傅雷熟练地输入了代码，门缓缓滑开，一股淡淡的药剂味萦绕其间。

房间里，一个男孩静静地坐在角落。

整间房间本就不大，而灯光的冷色调更显得空间逼仄。

男孩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身材纤瘦，脸色苍白得接近透明。

他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病号服，布料在他身上像是多余的负担。

他的双眼深陷，目光如死水般冰冷而毫无生气。

“卢子耀。”傅雷开口，声音被压得更低，“十五岁，04基地的特殊实验体之一，也是所谓‘火种计划’的预言者。你应该听说过他。”

沈启的眉头皱得更深。他听出了傅雷话中藏着的某种潜在压迫感，对眼前这个少年实在心生不忍。

“他被带到了这里？”沈启的声音带着点克制的冷意，目光转而扫向四周的环境。

狭小的房间没有任何多余的生活气息，只有一些简单的医疗仪器和监控设备堆砌在角落。

“他别无选择，这样的环境是为了他‘能活着’。”傅雷没有回避沈启的质疑。

他伸手指了指卢子耀的手臂，“他的身体，早就被许卫国彻底摧毁成了工具。”

沈启低头，视线落在男孩的手臂上。

那双瘦骨嶙峋的手覆盖着细密的针孔痕迹，像是一幅被反复涂改的画布。

他甚至能感受到，冰冷的空气中还残留着些许血腥气。

卢子耀安静地坐着，目光没有抬起。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已经习惯了旁人的打量，甚至连一丝情绪波动也没有。

“他还能……还能正常生活吗？”沈启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质疑，但更多的是同情。

“生活？”傅雷嘲讽地摇了摇头，语气里透出丝丝压抑的愤懑，“他的‘生活’就是为许卫国提供实验数据。”

“他看见未来，被用来研究克隆丧尸和控制变异因子的模型。从他被抓到04基地起，就一直被关押到现在。”

沈启的目光越发复杂。他看着这个冷漠得像一块冰的孩子，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不安，“为什么还要让他参与这些实验？他现在这样，分明已经……”

“他拥有的能力决定了他的命运。”傅雷打断了沈启，语气冰冷得像地上的金属板，“也许你觉得这不公平，但对于整个计划来说，他是极其重要的存在。”

卢子耀这时候终于抬头看向沈启。

他那双灰白色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情感，就像是在凝视着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你也是他们的一部分吧。”卢子耀开口，声音低哑，没有任何起伏。

他的问话没有敌意，却透出压抑的疲惫与冷漠。

沈启没有立刻回答。他感受到这孤僻少年的目光中隐藏着什么东西，或许是因为过于薄凉，他竟无端地感到一丝羞愧。

“我和他们不一样。”沈启最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