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王妃都知道

小颜哭得凄惨，小羿却是一脸冷然。

他抬起小脸看向华老夫人，干干净净的眸底是死灰一般的绝然：“我和妹妹可以去讨饭，做花子都行，只要不让母亲死，我们什么都愿意。”

附和地点着头，小颜将满脸的鼻涕眼泪，都趁机擦在了老夫人的锦服之上。

还不住地点着头，继续擦：“嗯！愿意，我们都愿意的……呜呜呜！”

“母亲，您也说了，到底有一半是华家的血统，怎能让他们去做叫花子？王府还要不要脸了？更何况，小羿还是骆神医的入室弟子……”说着，王妃也红了眼。

她拿起丝帕试着泪，只是丝帕的掩盖下，她怀疑的目光却直指华汀雪梨花带泪的那张脸。

无论出于何目的，只要结果是好的，王妃自然乐意配合。

这般想着，王妃的眼泪也就更真了一些。

一时间，老夫人的屋内哀怮声不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夫人驾鹤西去，一命呜呼了。

老夫人：“好了，都不许再哭了。”

其实，老夫人早已听说过明相与华汀雪的那些传闻。

本还心有疑虑，如今听她都‘亲口’承认了，华老夫人心中，自也有自己的思量。

毕竟是嫡亲的孙女儿，还有着郡主的封号，嫁给一个傻子怎么说都是辱没了王府，要是能换成当朝左相……

就算明相待孙女儿不是真心实意，可看到这一双儿女，多少也能母凭子贵的吧？

至于到时候，明家会不会以孙女儿品行不正为由，要求另娶一位大家闺秀做平妻，那便是之后再要头疼之事了。

老夫人算盘打得噼啪响，遂道：“此事，容我与王爷再行商议一番，你们……都先回去吧！”

老夫人开了口，华盛天自也会给母亲几分薄面，便冷着脸点点头，示意她们离开。

王妃这才起了身，福了福后，带着华汀雪和孩子们一起走了。

出了老夫人的院子，王妃的步子迈得极慢，直至行至某个偏僻的小径，王妃终于停了下来。

回首，是满眼的漠然与凌厉，仿若雪亮的长剑直指华汀雪的咽喉：“孩子，真是明相么？”

华汀雪顿下脚步，回视着王妃，目光灼灼，毫不示弱：“是不是，难道母亲不清楚？”

王妃瞳孔一 震：“你这是什么意思？”

华汀雪：“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母亲，女儿什么都不记得了。”

王妃：“即是不记得，如何又说是明相的孩子？”

华汀雪：“女儿说了么？什么时候说的？”

“……”

一句话，堵得王妃哑口无言。

由始至终，华汀雪确实从未提及明相半个字，是她们先入为主地以为了，便觉得她指的就是那个人。

不过，借由王妃的反应，华汀雪却反而证实了心中某个猜测。

她失去的那一段记忆，王妃可能是知情的。

而她不知道的那个男人，王妃也是知道。

可明明亲生女儿都落到了这般田地了，王妃却始终不肯‘出卖’那个男人，为什么？

漂亮的眸子，微微一眯，片刻，又张开。

华汀雪直视着王妃的双眸，平静问道：“女儿投河的时候伤子脑子，好些事情记不清了，可是，女儿不记得的事情，不知道母亲记不记得？或者，母亲可以明明的白白的告诉我，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明相？”

未料到华汀雪会问这些，王妃的心一紧，立刻撇清自己：“你自己做的丑事，我怎会知道？”

她笑，眸色渐冷：“原来母亲也不知道啊！我还以为只有母亲知道真相呢！”

看来，想从王妃的嘴里问出真相，已经是不可能了。

不过，她既知王妃清楚事实真相，也就不用再着急了。

反正王妃就算能看着自己去死，也不会看着孩子们去死，只要孩子们和她一条心，她总有一天是会搞清楚所有真相的。

王妃：“你在质疑我？”

不是质疑，是肯定。

华汀雪眸色更冷：“只是想告诉母亲，女儿心意已决，无论是嫁与不嫁，小羿和小颜都会待在女儿的身边，哪儿也不会去……”

王妃反对这件婚事的理由，绝不会是为了维护自己。

所以，华汀雪才会有意提到两个孩子，一半是为了诱使王妃出手，一半也确实是要表明立场。

虽然古代的小孩儿，很多不在亲生父母的身边长大。

可小羿和小颜不同，他们的身份太尴尬，若是留在自己身边，就算自己身败名裂也能护他们周全。

可若是离了她，就算是王妃，她也不敢太相信。

王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婚事，还轮不到你自己做主。”

华汀雪点点头，语气很轻佻：“大不了就是绞了头发去做姑子，只要孩子们留在女儿身边，总能长大的。”

华氏这样的大族是有家庙的，她要是想常伴青灯，自然是进家庙里。

那种地方远离是非，再多的蜚短流长也伤不孩子。

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绝不会走那条路的。

王妃：“汀雪，你也不要太任性了。”

“任性也好，随性也罢，总之，谁也别想把孩子们从女儿身边夺走。”说罢，她再看向王妃的眼神中，已然带了几分别挑衅：“就算是母亲，也不行。”

华汀雪的眼神带着浓浓的防备，那种仿佛看透一切的睿智，让王妃不禁心惊。

心虚，王妃的口气也不自由主的放软了许多：“我总不会害你。”

“也许吧！”

语气漠然，华汀雪又道：“小羿和小颜跟着女儿姓华，终归在人前低人一等，母亲虽然有心替女儿护着她们，可毕竟还有弟弟要照料，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母亲能护着弟弟已不易，若是再加上小颜的小羿，怕是就没那么容易了。”

“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让小羿和小颜跟着女儿嫁出王府，冠以夫姓，虽然也会遭人指点，可毕竟名正言顺。只要孩子们争气，长大后同样无人敢瞧他们不起，女儿这么想，母亲觉得对是不对？”

王妃：“你以为威北侯府的族谱，那么好上的么？”

华汀雪却反问道：“假若，骆惜玦可以治好那个傻子的傻病呢？”

“怎么可能，傻子怎么能治得好？”可王妃嘴上虽反对着，心思确实也动了动。

华汀雪却说：“只要威北侯夫人认为有得治就行。”

王妃：“……”

威北侯夫人那么精明的一个人，难道还是因为真心喜欢华汀雪，才想让她做儿媳妇的不成？

当然不是……

一是因为她儿子天生是个傻的，娶谁也不过是为了传宗接代，而华汀雪背靠摄政王府不说，还很能生。

且生的儿子华羿，背后还有一个骆惜玦。

所以这时只要稍微放点风声出去，说骆惜玦可以治她那傻儿子的病，或许，什么问题也都不再是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