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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书名:快乐就是成功作者名:春温本章字数:2943更新时间:2024-12-13 10:40:37

女医生说:“每个人的免疫力是不同的。科学家做过实验,让有些人在实验室接触霍乱菌,可是,受试者并不得病,霍乱菌有强烈的传染性,免疫力强的人却传染不上。”

说时女医生伸了伸自己脚,说她的脚不怕脚气,小时候家里人人有脚气,夏天发作时都烂得红兮兮的,她小时候跟姐姐一个盆泡脚,泡几年,姐姐硬是没本事将脚气传染给她。

女医生又问了成磊情况,问得很仔细,表情有点意味深长。

 成磊电视大学刚上一年多,就被调到钢厂职工教育科。

职工教育科李科长快退休了,作为长辈,对年轻人宽容。平时成磊上班写作他眼开眼闭。

不过李科长有个底线,一旦有公事,你手头的私活必须放下,全力以赴办公。

 这次,厂部让职工教育科做《关于在职工中普及初中文化教育情况汇报》。

这项工作是全国性的,国家为补失学的一代人初中学历短板特设的。

洪路文就先在单位脱产学习后拿到初中文凭,才考电视大学的。

李科长给成磊三天时间完成任务,因为厂部给他四天时间。

 一个星期过去了,报告出不来,成磊黑不提,白不提。

又一个星期过去了,报告出来了。

李科长戴上老花镜仔细瞅,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气得手抖。

这也是学中文的写的东西?听成磊平时夸夸其谈,舌灿莲花,就是把他红嘴白牙吐出来的字录音整理成文,也差不到这地步啊!

莫非他真是块大作家料,写公文不行?李科长发起犟脾气来气吞山河,破口大骂:

 “给你三天你拖半个月,你脸皮厚敢跟我交差,我这老脸皮没你厚,怎面对上头?公文你弄成四不像,你不嫌丢人我嫌寒碜!”

 成磊比李科长更像科长,拍着桌子回敬:

 “什么?说我写四不像?那你写!拿破仑说:‘凡事在没有开始前必须想好办法。世界上是没有没办法想好的事情的。’我告诉你,你让我写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怎么写。笛卡尔说:‘没有知识的人总爱议论别人的无知。’”

 “你连公文都写不好还好意思拿破仑、笛卡尔的,你是武大郎开店——专门找高人啊!挨打要立正,错了就要认!”

 “你懂啥对错?告诉你,我就是要砸烂世界,包括文字!”

 “你连写公文的规则都不懂,还要砸烂文字?文字都被你砸烂了,你写字用啥规则?”

 “贝多芬说:‘规则是用来打破的。’狄更斯说:‘解决人际矛盾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翻脸!’毛姆说,如果你不能学会翻脸,你就必须承受别人的不要脸。’”

 有一瞬间,李科长被他的一肚子名人名言吓住了,也许是年纪大,中气不足,叫不过他了,沉默下来。

 成磊却不依不饶:

 “你小庙容不下大菩萨就放入嘛!老子我骑马挎枪走天下。到哪都谋定而后动,励精图治!”

 李科长歇了会上气总算接上了下气,翻着白眼指着成磊:

“好小子,算你有种,你滚,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成磊滚了,滚到钢厂行政科。

 不久,成磊向洪路文求婚,说他姐夫是钢厂副厂长,分管后勤,已帮他弄了套房,两室一厅。

婚房内置一应俱全,是姐送的,现在就缺个新娘。

洪路文这才明白,他何以在钢厂如鱼得水,曾为等她上门过年自动放年假十天,请假条都不用写的。

  洪路文说婚姻大事,要跟父母商量。

成磊问要商量多久?洪路文说一个礼拜。

 这天,成磊去了外地,不知道他忙啥。

洪路文去了成磊处,天下着猛雨,像银河决了堤。

之前成磊曾给过她房间钥匙,当时她不要,说没用,成磊硬要给,这是她第一次用。

洪路文开门后直奔书柜,取出书架上一摞书,拿出面壁立着的几本黑面硬皮笔记本,翻到他快上电视大学的日期:

 “三月十日 星期天 晴

 最近,业余时间复习迎考——考广播电视大学。

 可是,一整天我都在浑浑噩噩中蹉跎掉了。书,一个字看不下去,意志软弱得像一滩烂泥。我之所以不愿自杀,是不想被人认为是孱头,被人瞧不起。

 与隔壁小娟的交往无聊透顶!她不仅让我觉得猥琐平庸,更培养了我的平庸猥琐。

 我总感觉这些表现的罪魁祸首乃情欲的蠢动,它就像污泥沉淀于池底,隔三差五,渣滓泛起。

 我常放下手中的书和笔,去想小娟。

虽然理智每每给我坚决的否定,生理却让我对她耿耿于怀。她总是给我莫名的快感,我总是给她写信,明知此乃对牛弹琴,却没想到信会落到其父手里。

其父看不起我家,看不起我屡试不第,竟禁止我们来往,把她看管得像女囚,对我则处处摆出深恶痛绝的嘴脸。

 我感到我的一举一动不仅受到小娟的窥视,更受到其父的管束。这对父女的掣肘,简直让我如坐针毡!

四月八日 星期三 阴

 春天使人郁闷骚动,所以“忍踏春花来复去”,“花间同醉破春愁”之类的怀春之句在古诗中俯拾即是。

 中午勉强喝了碗粥,睡了一下午。

 奢睡和食欲不振令我肝火旺盛,隔壁的噪音更是火上浇油。我不懂,以前竟对那样一个白痴如此厚爱!每念及此,憎恶之情陡增。这既是对我愚蠢的恼火,也是对被其欺骗的愤懑。(虽然她不是故意的)。

 在这春暖花开,万木复苏的季节,像动物一样——人就是动物,情欲也极度亢奋。

疲软无力地躺在床上,思维蹇滞,躯体中那常会发出尖啸的怪物却异常活跃,今天,它比任何时候都骚动得厉害。

 我在和它打仗,精力全被它耗光了,无暇他顾,而不战胜它,我就没力量去征服别的,我为自己设计的——对人生要有建树,对社会要有影响。

 给自己一个成功的理由,你就没理由失败,给自己一个失败的理由,你就没理由成功。

 人,处处受制于动物性,兽性躲在阴暗的角落,像个幽灵,暗暗操控着阳光下这群自诩为“人”的动物。

六月十日 星期天 晴

 只要对自己有利,就值得去做。

 今天,我去了按摩房。

我并不冲动,也没有罪恶感,一切都很自然。

 其实,我对性是极其开通的,把性放在下棋、打牌、听音乐等同的位置,它也就是种消遣,而且是极愉悦的消遣。

 遗憾的是,此愉悦经几千年封建文化毒素的涂抹歪曲,已在人类思维中定性为“罪”的意识。

 相信未来的国人一定会从此误区中跳出来,还它应有的位置。

九月二十六 星期天 雨

 今天下午是写作辅导,教室里济济一堂,我坐在椅子上东张西望。

这时,洪路文到了,她穿了件连帽绛色秋衣,是从后门进来的,落座在我后排,摘下帽子,露出满头秀发,我魂不守舍的心立刻平静下来。

 自从看了她的《家庭情况登记表》,我就对她有兴趣。

她出生于知识分子家庭,其父是纺织厅总工程师。

她使我想起雯雯。

雯雯父亲是部队高干。

雯雯长相平平,择偶的唯一标准是要求对方帅。我那时刚工作,被她相中了。

我知道我们不合适,她父母也不会同意。但雯雯对我铁了心,把时间、金钱、精力、感情全给了我。

我那时疯狂地迷上了唱歌,母亲的好友柴伯伯——他是三哥生父,为我介绍了位歌唱家当老师。

我为学唱歌花了很多钱,都是雯雯出的。

她支持我,鼓励我,就像我的成功就是她的成功似的。

雯雯是妇产科医生,为了保护我嗓子,为了调理我体魄,为了养护我中气,她弄了很多“紫河车”滋补我的身体。

那些腥臭的人体胞衣我见了就想吐,雯雯却不辞辛苦,洗得干干净净,烹得又香又鲜,不知道的人完全看不出是那是啥,逼着我当补药吃。

须知她家有保姆,她在家是不做家务的。

但不知怎的,雯雯对我再好,就像欠我债还我钱,我毫不感恩。

我不爱她,但我要她。

她可以满足我过丰富、冒险、刺激生活的欲望,我还要让她来个物尽其用,在雯雯身上培养我残酷的心态,以适应这个残酷的社会、人生。

 雯雯终于领教了,主动退出。

虽然是她甩了我,我却洋洋得意,有成就感。

 可我不明白我何以要关注洪路文。

算起来,洪路文和雯雯算一类人,和我不是一个阶层。

也许我总对她们的人感兴趣,对发展彼此的关系则淡然。她们能给我精神上的愉悦,心理上的满足,就像《红与黑》中的于连,将贵妇们玩弄于股掌中,让她们痴迷,鞠躬尽瘁,受苦受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