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首页
书库
排行榜
作家福利
登 录作家专区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书名:快乐就是成功作者名:春温本章字数:2938更新时间:2024-12-06 15:45:16

女服务员见这半截老头言语如此刻薄,含怒的杏眼要冒出水来,佯装有沙子用手揉揉,更加不肯帮忙热菜,以防外地佬吃了热菜增加热能,更能损人,更多吃醋。

 洪路文去厨房请出位厨师,是个白胖的年轻人,喉结大得像脖子上生了第二只鼻子。

厨师没带帽子,披着清汤挂面的长发。

他朝众人腼腆地点点头,端菜去厨房热,再端出来咸了不少,可见为省醋放了盐。

 洪路文想,上海男人就这德行,关键时刻总做缩头乌龟,不肯保护女人。

理论上说,厨师应帮服务员赤膊上阵,可他没有。

洪路文这想头就像老处女、老处男搞对象,高不成、低不就。

厨师真要是帮服务员冲锋陷阵,洪路文又会想,上海男人娘泡,只会帮女人吵嘴。

 再继续用餐十几个人学梁山一百零八将,在大厅里喧哗,还划起了拳,敲起了筷子:“六六大顺、事事如一、缺一缺一、石头、剪子、布!”,引得周围几桌食客侧目。

 一行人回到招待所得出结论,小气,是上海人的通病。

丁磊说她看杂志,一帮上海佬去外地出差,到酒店一听说公款未到账,要自己先垫付食宿费,纷纷跑厕所。

原来每个人的钱都缝在内裤的特制口袋里,不脱到上厕所的程度,像多年后去ATM机取款没密码,钱就取不出。

 老何说上海女人凶得像泼妇,男人倒斯文得像女人。

老何推测那厨师会不会是同性恋?他听说同性恋的男人之所以女里女气,是把自己当女人所以爱男人。

大家听老何话都在肚里偷笑,照此推理,老何就该是同性恋,总是把自己弄得像豆腐西施。

不过,他讨了老婆,还生了儿子。

 大家都遗憾领导上该派大伙去北京而不是来上海学习,最好去美国,教课的老师不是说吗?美国冲马桶的水经过处理舀起来就能喝。

那是个外国的月亮都比中国圆的年代。

  结束了上海的污水处理学习洪路文回到汾东,她想起火车上遇到孙老师,建议她别虚度光阴,该乘年轻多学点东西。孙老师还当众背诵了塞缪尔·乌尔曼的散文《年轻》:

 “年轻,并非人生旅途中的一段时光。也并非粉颊红颜和体魄的矫健。它是心灵中的一种状态,是头脑中的一个意念,是理性思维中的创造潜力,是情感活动中的一股勃勃朝气,是人生春色深处的一缕清新。

 年轻,意味着甘愿放弃温馨浪漫的爱情去闯荡生活,意味着超越羞涩、怯懦和欲望的胆识与气质。而六十岁的男人可能比二十岁的小伙子更多的拥有这种胆识和气质。没有人仅仅因为时光的流逝而变得衰老,只是随着理想的毁灭,人类才出现了老人。

 岁月可以在皮肤上留下皱纹,却无法为灵魂刻上一丝痕迹。忧虑恐惧、缺乏自信才使人佝偻于时间的尘埃中。无论是六十岁还是十六岁,每个人都会被未来所吸引,都会对人生竞争中的欢乐怀着孩子般无穷无尽的渴望。在你我心灵的深处,同样有一个无线电台,只要它不停地从人群中,从无限的时空中接受美好、希望、欢欣、勇气和力量的信息,你我就永远年轻。一旦这无线电台坍塌,你的心就会被玩世不恭和悲观绝望的寒冰酷雪所覆盖,你便衰老了——即使你只有二十岁。但如果这无线电台始终矗立在你的心中,捕捉每一个乐观向上的电波,你便有希望死于年轻的八十岁。”

 洪路文听了热血沸腾,决定努力一把。

考正规大学是不谈了,学数理化这辈子也别想了,但可以学文科,考电视大学,暂时不用考英语,只要把数学攻下来就行。

至于语文、历史、地理、政治,多花点时间可以自学。她业余报了数学补习班。

至此,她每天下了班去上数学课。

一次,老师把她叫到办公室,拿出她的作业本摊到她面前:

 “你是画彗星吗?为什么X轴与W轴的射线没有交点?”

 这是次数学考试,是道函数题,洪路文鬼画符般在x轴与y轴上乱画,画来画去画不出交点,不管不顾交了卷。

洪路文羞愧地低下头,被老师臭学习,这是她生平第一次。

之前她把数学当语文学,靠床头看看了事。

后经过大量的笔算练习,数学成绩才上去,够考电视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分数线,不脱产的,白天上班,晚上上课。

 今天是周末,下午是《基础写作学》辅导课。

马老师上星期布置了作文,此时正做讲评,读的范文是洪路文的作文《电影“野鹅敢死队”观后感》。

 洪路文坐在后排靠窗,秋阳将斑驳的叶影投在前排同学背上,微风掠过,枝摇叶动,同学背上的叶影轻快地舞动着,像她此刻的心境。

 前排同学仿佛对背上叶影的舞动有了感觉,回过头,朝洪路文笑着说:

 “洪路文,你作文本上的几篇文章我都看了,写得真好。今后,能向你请教吗?”

 洪路文惊愕得瞪圆了眼。

电视大学是成人高校,人员庞杂,结构松散,年龄参差,经历林林总总。

生源的特殊决定人际关系跟普通高校不同。

大家业余匆忙来上学,放了学各走各路。

没有班干,有个辅导员,是位上了年纪的工作人员,他只搞搞收费、填表、发书之类的杂务。

同学很久,彼此都年龄、职业、姓名三不知。

他是谁?居然知道我叫洪路文,还看过我作文?

 见了洪路文表情,他又笑着说:

 “别这样瞪着我,我不是克格勃。你大概还记得,刚开学那天,辅导员发了张表。你填完后上交,我跟后也上交,无意中看了你的表,知道了你的名字。后来有一天,马老师发作文本,你当时没到,马老师将你的作文本放讲台上,我翻了。对不起,顺便介绍一下,我叫成磊。”

 洪路文听他这么说,心想,糟糕,开学后填的那张表,虽不像曾经的年代要填祖宗三代,但造表的人肯定是那个时代的过来人,内容翔实得连父母单位、职务都要填。

正好最近父亲被提拔当了纺织厅总工程师,自己就填上了。洪路文有点不快,又觉得不能求全责备,他是无意中看到的。忙调整情绪说:

“成磊你好!说什么指教,我还没拜读过你的作文,也许该指教的是我。”

 成磊说:“我常投稿,今后有了涂鸦,一定请你过目。”

 洪路文说:“真的?那更该是我要向你请教了。”

 下课铃骤响,这是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因为是周末,晚上没课了。洪路文从后排第一个离开了教室。

 洪路文骑着自行车穿行在马路上,雨后初霁,阳光裹着湿润的空气,举头仰望,夹道亭亭如盖的法国梧桐树叶已由绿转黄,人在树下,犹如置身黄色穹窿,不由忆起杜牧的“霜叶红于二月花”,感觉秋光确实胜于春光。

 跌落在沉思中,洪路文没发现成磊在旁边也骑着自行车与她并驾齐驱,她骑了好一会才注意到。

 他不言,她也不语,用眼角睃他。

发现他眼睛不大,但极富内涵,是俗话说“用眼睛能说话”的那种。

洪路文想不通这位算得帅的小伙子,为什么要理那种发型,像顶了坨牛粪,如果再缚上株鸡冠花,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造型。

 到了四岔路口,成磊开口了:

“洪路文,我家在左转不远,肯赏光去坐会吗?”

 洪路文说:“谢谢,我今天有事,不去了,下次吧。”

 “那好吧,下次一定抽空去串门,我们是同学,还有近三年一同上课哩。”

成磊有点失望,但还是表达了悉听尊便。

 “好的,再见!”洪路文向右转骑去,骑了五分钟,认定成磊已走远,又回头骑,她家也在马路左转。

 这天,又是《基础写作学》辅导课。

 《基础写作学》这本书可谓文理并茂,可洪路文学它心不在焉,上课不记笔记,下课弃之脑后。

她觉得写作不是能教得会的,靠《写作学》教会人写作是不可能的。

眼看快要期末考试,马老师突然宣布,根据中央广播电视大学最新消息,期末考试,作文分占三十,《基础写作学》内容占七十,洪路文傻眼了,想临时抱佛脚,几十万字一本书要啃完,谈何容易!

从小不怕考作文的她,《基础写作学》考砸了,这真叫“豆腐渣桥自己造”,掉下河活该!

 正不知所措,有人推她,是成磊:

“洪路文,给你。”

成磊递给她本笔记本。她接过来看,扉页上写着“《基础写作学》课堂笔记”,忙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