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永远不要伤害她

赵秉章的神情变了变。

他本想说，自己并非如此觉得，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若是说出口，未免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赵秉章移开眼神，冷冷道：“你对你姑姑现在成见很深啊。”

“并非成见。”赵京叙气定神闲，“如果可以，我希望她可以消失，离开的远一点，越远越好。”

这话让赵秉章当即变了神色。

他怒然地瞪着赵京叙，“那是你亲姑姑！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赵京叙的眸光冷了三分。

“我当然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是她。”

赵秉章的怒气上涌，但他很清楚，赵京叙说得没有错。

堪堪抑制住怒意，赵秉章冷声道：“你回来干什么？专门回来气我的？”

赵京叙移开目光，“怎么会。我不是说了——这次今夏出事，跟秦明玉有关。而且恰巧的是，我知道了一些关于我母亲的事情。”

赵秉章的瞳孔微微收紧。

别的他都可以不管，哪怕是孟今夏死了他都不会有什么波澜，但唯独关于赵京叙生母一事，他不能不闻不问。

当年那件事对赵京叙的心理阴影有多大影响，赵秉章是再清楚不过的。

“怎么回事？”赵秉章的表情肃穆几分，“秦明玉说了什么吗？”

提及此事，赵京叙的眸光暗了几分，“她亲口跟今夏说，当年我母亲，并非是自杀的，而是被她下了毒药。”

赵秉章当即愕然。

“可，我当年的确是看到——”

话说到一半，赵秉章戛然而止。

赵京叙的这道伤疤，他也不想随意揭开。

赵京叙开口，却十分坦然：“您和姑姑都看到我母亲割了腕，我记忆当中也的确记得，我看到了很多很多的血。所以这件事，疑点很大。”

赵秉章眼底划过迟疑，“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孟今夏——”

“不可能。”赵京叙想也不想地否认，“她不可能骗我。”

赵秉章闻言冷哼一声，“你倒是信她——却不信自己的家里人。”

赵京叙懒得理会赵秉章的阴阳怪气，直截了当地道：“今夏恢复了记忆，想起了之前所有的事情。她完全可以因为从前的事对我拒而不见，但是她没有。”

“她不仅见了我，而且告知我这件事。她有什么理由骗我，她又为什么要骗我？”

听着赵京叙的话，赵秉章面上划过不耐，“得了，一说起孟今夏的事，你就有十句百句等着我。”

语罢，赵秉章的眉目沉下来，“那秦明玉那边怎么说？”

“她虽然跟今夏承认了，但我亲自去问她时，她却不肯说实话了。我估摸着，她是怕自己进了监狱就再也出不来。”赵京叙语气淡淡，“所以爷爷，我要让秦明玉，这辈子都待在监狱里，再也出不来。”

当年赵京叙生母之死早已经过了案件的最长追溯期，即使没过，想搜集证据也是难上加难。

赵京叙明白，想要将此案重新翻出来，钉死秦明玉，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他回了家，求到了赵秉章的头上。

这几乎是赵京叙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求赵秉章什么。

赵秉章自然也是诧异的。

“你是想，让我出面，让秦明玉再也翻不了身，是吗？”赵秉章定定地看着孙子，“如果你想要我出手，就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赵京叙浅笑，“我想好了啊，您肯定不会无偿帮我。”

以他自己的能力，其实并非不能让秦明玉判个无期。

但是无期也有出来的时候。

赵京叙就是想让秦明玉死不了，但也出不来。

赵秉章捏紧了椅子扶手，良久沉沉道：“条件我还没想好，先记着——等之后我提了，不论是什么，你都不能拒绝。”

赵京叙想也不想，“除了让我娶谁家的女儿，或是对今夏做什么不好的事，其余的都可以。”

赵秉章没好气，“那这算什么等价交换？你还提上要求了？”

赵京叙静静地看着赵秉章，久久不语。

看到赵京叙晦暗不明的眼神，良久，赵秉章还是妥协般的叹了口气。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语罢，赵秉章拿起手机，拨通了一则电话。

接通后，赵秉章按了免提，神色颇为凝肃地问对面：“去查一下，市立警局内关着的那个秦明玉，如今是什么判决结果。”

电话那头的人应了一声，便安静下来。

几分钟后，对方又有了声音。

“赵老先生，我查过了，秦明玉如今还在走审查流程，但基本上快走完了。因为一个小时前，医院方面出了一份检测结果——秦明玉疑似患有躁狂症，她有精神疾病，估计案件审理，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赵秉章沉默一会儿，眸光之中露出几分狠戾。

许久，赵秉章沉沉开口询问：“能改吗？”

对方明显是有些诧异，顿了顿迟疑道：“能改倒是能改。只不过，有些麻烦，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

“先前你要的那个项目，我再给你降三个点。”赵秉章不假思索，“只要你能把这件事情办成。”

这话明显是说到了对方的心坎上。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自然是要把事情办好的。”男人的话语声中多了几分笑意，“合作愉快赵老先生。”

赵秉章没应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抬眸，对上赵京叙的目光。

“满意了？”赵秉章淡声问道，“满意了就走吧，记着这份人情。我早晚会找你还回来的。”

赵京叙微微颔首，“谢谢爷爷。”

语罢，赵京叙转身朝外走去。

他刚走到门口，身后的赵秉章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京叙——”

赵京叙停下脚步，微微侧首，回头看向他，“怎么了？”

“永远，不要伤害你姑姑，可以吗？”

看着赵秉章那双苍老浑浊的眸底暗含的疲惫和无力，赵京叙心头隐隐升起几分迟疑和无奈。

这一瞬，赵京叙好想叹气。

但许久，他还是忍住了这份冲动，只是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您。”赵京叙垂下眸子，“只要她跟今夏相安无事，我永远都不会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