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自己做准备

赵京叙这会儿正在跟别的宾客打招呼，似乎没注意她们这边。

但唐徽琳清楚，赵京叙其实不是没注意，只是不想跟赵繁音说话。

她欲言又止地看一旁的赵繁音，低声道：“姑姑，今天这种日子，就不好给大哥介绍什么女朋友了吧？爷爷的生日，相亲的话，不大合适吧？”

“京叙现在根本不归家，除了眼下，我也找不到更好的机会了。”

赵繁音语气冷淡，但眼底仍旧是划过了一些痛意。

曾经她跟赵京叙也算是无话不谈。

可如今，竟然跟陌生人一样。

此时，赵京叙那边似乎是跟宾客交流应酬完了，赵繁音见状，正想上前去叫住他——

只见赵京叙头也不回地朝着主位上的赵秉章走去。

“爷爷。”赵京叙眉目温和，只是眼底藏着些许淡淡的寂然，“按理应该早点回来给你庆祝生日，但今天太忙了，实在抱歉。”

赵秉章看他一眼，片刻后起身，跟桌上的人致歉，说自己要去卫生间。

起身后，赵秉章看了眼赵京叙，语气和缓地道：“你跟我来。”

赵京叙跟着赵秉章来到了二楼的书房。

“终于肯回来了？”赵秉章一进门，就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赵京叙，“跟自己家人置气没什么，但至少在外人面前不要丢人。”

“我自问刚刚应该没对姑姑做什么。”赵京叙轻轻挑眉，“怎么，姑姑说什么了吗？”

赵秉章一时哑然。

这两年赵京叙身上的变化，他几乎是第一个察觉到的。

可不知为何，赵秉章居然更喜欢从前那个赵京叙。

他看似对所有事都没所谓，但一直都在折磨自己。

否则怎么可能病痛久久不愈？

“……你别管你姑姑说了什么，你冷了她这么久，她也一直冷着你，你们两个也是时候把误会解开了。”赵秉章目露疲惫，“我一把年纪了，若是你们当小辈的，不能和睦一心把这个家撑起来，那赵家可就真的到头了。”

赵京叙看一眼赵秉章，面上的表情仍旧淡淡的：“从来都不是我不想和睦，是姑姑。”

当年的事情，赵秉章多少是清楚的。

只是他一直觉得，不论如何，不论是什么人什么事，都没有自家人重要。

“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看到赵京叙的表情，赵秉章重重叹了口气，“可她也是有苦衷的，当年那件事……”

赵京叙抬眸，冷淡地打断了赵秉章的话：“当年的事，我不想再提。”

赵秉章迎上他的眼神，目光复杂：“你不想提，不代表这事就消失了。难道，你要一辈子都这么耗着？”

见赵京叙仍旧沉默，赵秉章的语气里多了几分颤抖。

“你这么耗着一辈子，你让你姑姑怎么办，让我这把老骨头怎么办？”

赵家早晚是要交到赵京叙手上的。

可赵京叙如今这样子，能活几年都说不准。

许久，赵京叙移开目光，反问道：“那您能帮我问问姑姑，她愿意让那件事过去吗？假如今夏今天出现，姑姑愿意放过她吗？”

赵秉章闻言，喉咙微微一梗。

他忽然感觉，这件事是没办法解决了。

除非，非死即伤一个。

赵秉章深思一口气个，刚想说什么——

“如果她出现，我会放她一条生路。前提是，她最好不要再掺和到跟我有关、跟赵家有关的事情里来。”

赵繁音的声音响起。

赵京叙头也不回，只当没有听到。

赵繁音缓步上前，看到赵京叙那幅漠然冷凝的表情，那滋味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这辈子注定无儿无女，赵京叙就是她唯一寄予厚望的后代。

可如今，赵京叙对她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

赵繁音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京叙，你到底要怪我到什么时候？”

闻声，赵京叙终于看向赵繁音。

看到赵京叙状似温和的目光，赵繁音心里多少升起几分希冀。

可下一秒，这分希冀被击得粉碎。

“到……能回到过去的时候。”赵京叙说完莞尔，“姑姑能做到吗？”

赵繁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怎么也没想到，赵京叙对她的恨意居然深切到这个地步。

回到过去？

那怎么可能呢。

事情都已经发生，如同泼出去的水，过去的时间也没办法回来。

赵繁音微微咬牙，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京叙，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直说——就算眼下孟今夏真的回来，我也不会对她做什么的。只要她跟我井水不犯河水。当年的事情我说了，我有苦衷！”

“如果不是你非她不可，我又何必——”

赵京叙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打断了赵繁音：“哦？姑姑这么说，意思是当年之所以要牺牲掉无辜的人来成全自己，都是逼不得已的？那我真是不明白，她到底碍着你什么事？”

赵繁音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眸光之中多了几分锐利：“京叙，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孟今夏到底没死，她还活着，你就记着给我定罪，你是想让我给一个活得好好的人赔命吗？”

赵京叙不语。

赵繁音还想说什么，被赵秉章打断。

“好了。”赵秉章的脸色阴沉，“当年的事情先别提了！免得让外面那些人知道了看笑话！京叙，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你姑姑是为了你好，现在她也说了，往后跟孟今夏井水不犯河水！”

说着，赵秉章看向孙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再者，我听闻孟今夏认回了自己亲哥哥，早都移民去国外，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而且她、她都失忆了！”

“一个即使回来都有可能不记得你的女人，你就这么在意？”

这话勾起了赵繁音对当年那些不好的记忆。

她直勾勾盯着赵京叙，“京叙，你现在反悔，一切都还来得及。别再折磨自己了。”

“折磨我的人，不一直都是你吗？”赵京叙不为所动，“姑姑，你不用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了。我早都受够了。”

说着，赵京叙看了眼腕表，“时间不早了，寿礼我也送了，我先告辞了。”

他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走到一半时，赵京叙顿住脚步。

“对了，她已经回来了。”赵京叙轻笑，“姑姑，你自己做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