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无条件的爱

赵京叙的手紧紧攥着古玥的衣领，虎口几番试探，几乎就要掐上古玥的脖颈。

而古玥只是笑着，像是料定了他不会下手。

赵京叙看着她那张脸，厌憎和恼恨几乎将他吞噬，指节也因用力而泛白，但终究还是没有下得去手。

男人缓缓松开手，古玥瞬间瘫软在地上，无声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是刚从死亡线上被拉回来。

许久，赵京叙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古玥。

他的眼神中满是漠然，夹杂着数不清的憎恨，如同尖刀一般刺穿了古玥的心。

“你真是无药可救了。”赵京叙开口，像是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冰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让我恶心。”

古玥抬起头，猩红的眸子里满是怨毒与不甘。

“我恶心？赵京叙，恶心的人，另有其人吧？你忘了吗？我们俩曾经可是最了解彼此的人，我太知道你现在为什么气急败坏了——孟今夏不记得你了，她不要你了。你觉得始作俑者是我，所以你要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我身上……”

“但其实不是的。”

古玥说着，笑出了声。

她笑的越来越癫狂，越来越大声：“你要是履行当年的承诺，你要是不把我弃若敝履，我根本不会那么恨孟今夏！”

赵京叙咬牙切齿，怒意已经达到顶峰：“你说是我没有践诺，那你为什么不恨我！”

孟今夏躺在医院的那些夜晚，他恨不得中毒的人是自己！

“你以为我不恨你吗？”古玥几乎是嘶吼出声，她的眼泪几乎快流干，“我恨你们俩！我恨你不要我，我恨你移情别恋得那么快，我恨我自己在阴沟里，你却能找到孟今夏那么好的人！”

屋内两人的怒吼声此起彼伏。

屋外，伍成站在冷风里，他自我催眠般看着手机上才找出来的话剧视频。

视频里，女主角气息将尽，倒在妹妹的怀里，呐呐着说出最后一句台词——

‘天南地北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寒风吹来，伍成打了个寒战。

有一点冰凉飘到他脸上，伍成茫然地关了手机，抬眸看向天空。

下雪了。

就在此时，院门被人忽地打开。

赵繁音带着自己手下的保镖快步走了进来。

伍成神色骤变，想也不想上前拦住了赵繁音的去路。

赵繁音顿住脚步，冷冷地看向伍成：“滚开。”

伍成硬着头皮，垂下脑袋，一动不动。

“伍成，如果你还想你妹妹活命，就给我滚远一点。”赵繁音微微咬牙，“这事，你管不着。”

伍成浑身僵冷。

他被捏住命门，动弹不得。

良久，伍成认命般闭了闭眼。

就在他正要给赵繁音让路之时，身后，开门声忽而响起。

赵京叙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带着浑身的戾气，而他身后屋内，古玥已然悄无声息。

赵繁音浑身凉透，她几乎不敢往赵京叙身后看，只死死地盯着赵京叙，“你把人，怎么了？”

赵京叙不语，只是若有所思地看向伍成。

良久，他答非所问：“伍成，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原来一直都是我姑姑的人吗？”

伍成转过身，看了眼赵京叙，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你走吧。”赵京叙平淡无波。

伍成的喉结动了动，嗓音沙哑，语调艰难：“先生……”

赵京叙不看他，“别让我说第二遍。”

伍成捏紧了手，半晌后转身要走，却被赵繁音手下的人拦住。

赵繁音目不转睛地看了赵京叙许久，最终一字一句又问：“赵京叙，说话。你把古玥，到底怎么了？”

“人就在里面。”赵京叙终于开口，他语调平淡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姑姑想带走她吗？”

“对。”赵繁音不假思索，后槽牙紧咬，“人我要带走。”

赵京叙眯了眯眸子，“人你是带不走的。姑姑，你真的要闹大吗？”

赵繁音忍无可忍般：“要把事情闹大的人是你！赵京叙，你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吗？为了孟今夏，你要把全家都毁了是吗？”

院内寂静无声，赵京叙许久都没有反应。

雪越来越大，不知过了多久，赵京叙忽然伸出手，接了一片雪花。

他神情恍惚了一瞬，“姑姑，当年我母亲死的时候，也是这么大的雪。你抱着我回来，只跟我说了一句话——”

“你说眼泪没用，解决不了问题。你说，我母亲命该如此，她本可以荣华富贵的过一辈子，但她偏要较真，偏要我父亲爱她。”

赵繁音死死地咬着唇瓣，喉咙痛得厉害。

良久，她忍住流泪的冲动，哑声反问道：“难道我说得不对？她死了，你父亲和秦明玉倒是得意了，给赵家留了一个烂摊子，还让你年幼失怙……我没有让父亲把她从族谱上除名，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

赵京叙只觉得疲惫。

他闭上眼，一字一句：“姑姑，你失去了爱的人，就觉得天底下所有的爱，都不可信，都得明码标价吗？”

这句话无疑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赵繁音的心口。

良久，赵繁音怒极反笑般，陡然拔高了声音。

“对！天底下就是没有这样的爱，没有无条件的爱！而我和你祖父之所以会无条件的爱重你，是因为你是赵家的继承人，你有用！不然你以为，谁会供着你这些年的金枝玉叶？”

“我们都不爱你，我们都是利用你！可以了吗？”

赵京叙丧失了跟她说话的欲望，哪怕一句。

他闭了闭眼，许久缓缓道：“姑姑，我不想说了。我只最后一句——古玥今天，你是带不走了。要么，用你的前程来交换我放她离婚，要么，以后就当没有古玥这个人。”

赵繁音的瞳孔骤然紧缩，“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当年好歹也跟古玥……”

“你也说了，是当年。”赵京叙垂眸看她，“而且我给了你选择，想让我放她走，可以。你去自首，说清道明你对孟今夏做了什么，我就放了古玥。”

赵繁音气得浑身颤抖。

“你疯了。”她喃喃说着，“你想让整个赵家都去死，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