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那我算什么

入夜。

赵京叙漏夜回了赵家老宅。

来到赵繁音的院子门口，赵京叙顿步，没有进去。

王妈此时出来，胆战心惊地看着赵京叙，“先生，您有事找大小姐吗？”

赵京叙没看她，只淡淡道：“你去转告姑姑，始作俑者我已经找到了，伍成一会儿就会带她到老宅里，我亲自处置。之前算是我误会姑姑，如果姑姑想来看看真正的凶手是谁，我随时欢迎。”

语罢，赵京叙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一番话让王妈云里雾里，她转身回去，跟赵繁音转述。

赵繁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回自己的院子了？”赵繁音咬牙询问。

王妈此时根本不敢抬头看赵繁音，低声道：“对……回去了。”

赵繁音站起身，但最后又坐回去，良久哑声道：“你先去，跟老爷子说，今晚上我在家请客人，里面有他不想见的人，让他在山庄多住几天。”

王妈连忙应声下去。

赵繁音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沉沉夜色，心里五味杂陈。

她的侄子，终归是长大了……

另一边，赵京叙径直回了自己的跨院。

伍成已经等了他多时，见他来微微颔首，“人在里面了。”

赵京叙嗯了一声，顿住脚步，目光里转过似有若无的冷意，看向伍成。

伍成感觉到那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颗心煎熬不已。

“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伍成佯装无事询问道。

赵京叙收回目光，淡淡道：“没有了。守好大门，不要让不相干的人进来。”

伍成应下，等赵京叙进去后，他才抬起眸子，眼底都是挣扎。

这里是赵家老宅，会有什么，不相干的人呢？

赵京叙进了自己的院子后就慢下了脚步，进了正厅，他看向被五花大绑成一团，随意扔在地上的女人——

那是曾经与他相伴相恋过的人，说起来，他曾经也真挚的喜欢过这个人。

赵京叙缓步上前，端详那张清丽的脸，良久轻轻开口：“古玥，醒醒。”

古玥苍白的面容上，睫毛轻颤，有了些许反应。

很快，她缓缓睁开眼，茫然地对上了赵京叙漠然的视线。

下一秒，古玥清醒过来，她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赵京叙。

“你——你怎么……”

古玥的语言系统似乎崩坏，她慌乱地看了看四周，而后才注意到自己居然像一块烂肉一样，就这么被绑着扔在地上。

她惊慌一阵，而后勉强压下惊恐看着赵京叙，笑容之中多了几分讨好。

“京叙，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京叙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她，“没什么意思。我倒是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

古玥咽下一口唾沫，此时的她狼狈不堪，早没了平日里的优雅从容。

“你、你在说什么呢？我为什么听不懂？”

赵京叙垂眸，“听不懂吗？古玥，你和我认识这么多年，我倒不清楚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本事，居然能搞到国外的禁用药——那J302，到底是谁给你的？”

古玥瞬间面无人色。

她的唇瓣蠕动着，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回答不了吗？那也好，那我来说。”

赵京叙转身，从尽头的桌案抽屉里拿出一沓文件，随手扔到了古玥的身上。

古玥被砸的生疼，却不敢出声，只是无措而惊惧地看着身上那厚厚一沓文件。

“三个月前，你曾经联系过国外一个药贩子，并从他手里购买了某种迷幻类药物。但因为走私代价巨大，那瓶药物没有真正地到你手上，那药贩子等不及尾款，自己将药物私吞。”

“因为你气不过，加之一个月后你正好联系上了新的药贩，于是拜托其教训了之前的药贩子一顿，而后开始花大价钱寻找某种可以让人致幻昏迷的药物品种。可你不知道，那个新认识的药贩子，其实在此之前为一个研究所研制禁用类药物。他将J302以天价卖给你，说是这重要有备无患，可以悄无声息地取了人的性命。”

赵京叙娓娓道来，像是讲故事，说完之后他顿了许久才再次开口。

这一次赵京叙似乎有些感慨，“我记得从前，你不是这样的。”

古玥僵在原地，喘着粗气，眼眶一点点变得猩红。

她没有吭声，像是彻底被赵京叙给吓住。

赵京叙瞥她一眼，语气彻底变得漠然阴沉，“所以，你究竟为什么，要置今夏于死地？”

房间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古玥倏然开口，她嗓音沙哑，冷笑着反问：“今夏？叫得这么亲热啊……她现在还记得你是谁，记得你的名字吗？她记得你对她那么爱而不得，记得你们俩之间，还有过一个孩子吗？”

赵京叙的表情不变，只是眼底的阴鸷越来越浓。

古玥恍若未觉，只是冷冷地嘲弄：“赵京叙，她是今夏，是你的爱人是吗？那我是什么？你告诉我，我究竟算你的什么？”

她抬眼，像即将溺死的人寻找最后一线生机，而赵京叙，就是她的那根浮木。

可赵京叙没有起伏波澜，更遑论她想看到的其他。

古玥的眼睛红得像是要滴血。

“赵京叙，你那么爱孟今夏，那孟今夏快死的时候，你怎么不去陪她？”古玥讥讽地挑眉，“你的爱很廉价嘛，就像当初，你对我的一样。”

赵京叙的目光阴冷，他从未这样厌恶眼前这个女人，因为他知道，古玥戳中了他的心肝脾肺肾。

他痛得只想杀了始作俑者。

古玥似乎察觉到了赵京叙的情绪起伏，她笑起来，笑得很嚣张。

“怎么，急了啊？”古玥笑得眼泪迸出来，“赵京叙我早该知道的，你的爱变得那么快，你的承诺根本不能算数！你爱过我，那你看看我现在的下场……你说你爱孟今夏，但你看看孟今夏呢，她被你害到什么地步！”

赵京叙捏紧了手，倏然间蹲身抓住了古玥的衣领。

“你找死，是吗？”赵京叙双目赤红，“我可以成全你。”

古玥斜睨着他，眼泪顺着白皙的侧颊滑落。

但她仍旧笑着，笑的眼泪越来越多。

“你不敢啊赵京叙。你爱赵家，甚至胜过你爱你自己。你杀了我，你姑姑还有活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