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无罪释放

程院长面露苦笑。

“你也知道，小婷的情况特殊，孩子们的年纪还小，都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阴晴不定，所以……”

蔡蓉点头，表示理解，“那小婷自己呢？她自己也从来不去主动交朋友吗？”

程院长的眉目微沉。

“小婷似乎，没有这个概念。”程院长若有所思，“比起跟别的小朋友一起玩，她似乎更喜欢跟一些小动物——或者是，没有生命的物体相处玩耍。”

蔡蓉一时噤声，没有说话。

半晌后，蔡蓉走上前去，来到了小婷旁边。

小婷察觉到她，转头看过来，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眼睛却明显亮了起来。

她似乎是试探着开口，想说什么，但半晌也没说出口。

小婷的表情变得有些懊恼。

蔡蓉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坐到了小婷身旁的位置，轻声道：“好久不见啊小婷，还记得我吗？我是蔡蓉阿姨啊。”

“记……得。”

小婷开口，像是牙牙学语的婴儿。

程院长在不远处看着，心里五味杂陈。

虽然她心里多少还对蔡蓉和孟今夏存有疑虑，但就目前来看，她们可能是最适合的，收养小婷的人了。

蔡蓉陪着小婷说了会儿话，她从小婷断断续续地表达之中领会到，小婷很想念孟今夏，甚至还惦记着蔡蓉的外婆。

这让蔡蓉始料未及。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不怎么记事，他们对世界的认知还停留在很基础的阶段，保存记忆这种事对他们来说还是难事。

尤其像是小婷这种，有一些问题的小孩。

她们更难记住什么。

可小婷不光记得，还在努力地向蔡蓉表达自己的思念。

跟小婷聊完之后，蔡蓉随着程院长出了食堂。

两个人并肩踱步一阵，一时间都没出声。

一直走到了教学楼下，程院长才顿住脚步，欲言又止地望向蔡蓉。

“程院长……”蔡蓉扯着唇瓣笑了笑，“你难道，还有什么顾虑？”

程院长轻叹，“当然。当初刘燕燕那桩事实在是让我心有余悸，我不知道小婷跟着孟小姐，是否会过得好。”

蔡蓉回头看一眼食堂的方向，半晌后微微凝眸。

“我说实话吧程院长，就算我今天就能把小婷领养回家，今夏一时半会儿也是没法照顾她的。她现在在医院养病，恢复的时日还很漫长，所以即使小婷被我们领养走，也暂时是我外婆来照顾。”

“她是个很好的人，一定会照顾好小婷。而且……”

蔡蓉说着，沉默了半晌。

程院长好奇地看着她，“而且什么？”

“而且刘燕燕过世之前特意拜托过今夏，一定要将她妹妹收养，带在身边，她不想她妹妹再受伤，走上她的老路。”

程院长表情微微怔然。

虽然这几天早都已经看了网上无数的媒体发布这件事，但此时亲耳听到，还是让程院长觉得难以置信。

而蔡蓉的话还没说完，她凝视着程院长，声音压低了，“如果刘燕燕还活着，她一动不希望今夏以外的人收养她的妹妹。”

她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看程院长信不信了。

只见程院长沉默了很久，反问蔡蓉道：“所以，孟小姐仅仅是因为这个，才坚持要收养小婷的吗？”

蔡蓉闻言一愣，“对，怎么了？”

程院长收回目光，轻叹，“我想，她至少心里对小婷是有几分喜欢的，所以才……如今看来，是我自己想多了。”

说完，见蔡蓉哑然不语，程院长又连忙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为小婷考虑地多一些。毕竟，她是个特殊的孩子。”

蔡蓉沉默半晌，忽然道：“虽然我的话并不能完全代表今夏，但我相信，我和她都不认为小婷有多‘特殊’，我们只是把她当一个普通的，需要人去关爱、呵护的孩子。”

程院长闻言微微一愣。

半晌后，她再开口，像是已经释怀了许多。

“蔡小姐，”程院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关于小婷领养的手续，你之后可以来办了。手续很繁琐，该走的流程，希望你能亲自到场。还有以后……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好好待小婷。”

蔡蓉闻言，只觉得松了一口气。

“好，程院长放心，我们会的。”

当天，蔡蓉填了表，走完收养手续最初的几个步骤之后，就先行离开了的福利院。

回去的路上，蔡蓉给安晓晓打电话询问孟今夏的状况。

“……今夏姐她又睡着了，大夫那边刚刚来看过，说她的状态还行，不用太担心。”安晓晓的声音压得很低，“怎么样蔡蓉姐，福利院那边，同意你收养小婷了吗？”

蔡蓉微叹，“总算是同意了，不过手续还要再走，估计还得费一些工夫。我现在一时半会儿还回不去。”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蔡蓉的眸色微深。

“我得去一趟警察局。”

挂了电话，蔡蓉驱车直接前往市区。

她到了警局，准备去见车祸的肇事司机。

警局的工作人员闻言也没说什么，只是问蔡蓉，“孟小姐的伤势如何了？她还好吗？很快就要开听证会，不出意外这个肇事者就要被无罪释放，届时如果可以的话，孟小姐可能需要出席一下。”

蔡蓉闻言忍不住皱眉，“无罪释放？他可是撞死了人的，难道不应该负责吗？而且……孟今夏现在还在昏迷当中，根本没办法出席什么听证会。”

警员见状，劝了蔡蓉冷静，而后又叹气道：“我们自然也知道他很可疑。但是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显示，这只是一场意外，而非人为。而且刘燕燕的家属已经出具了谅解书……除非孟小姐能够出席，对肇事司机提起诉讼指认，否则我们拿他也没办法。”

蔡蓉不敢置信。

“你说什么？刘燕燕的家属，出具了谅解书？！”

警员蹙眉，“是啊，你不知道吗？”

蔡蓉只觉得荒谬，“我当然不知道——因为刘燕燕已经没有直系亲属了！怎么可能有人来出具什么谅解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没有通知我们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