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旧事之八门

一个昏暗的老旧窑洞里，闪着淡淡的黄光。

静谧的气氛犹如一滴雨水沉入大海，所有人都静悄悄的，看向坐在正中间的男人。

房子的正中间摆着一张八仙桌，老旧，残破。再向后是一尊关公像，精美的纹路下是一股股冒起来的高香。

而围坐在八仙桌的一行人，他们看来年龄都没有超过三十岁。可是衣服却开了几个口子，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脸上沾染了不少泥灰，水滴顺着头发滴答滴答的流了下来。

这八个人里，坐在主位的男人看起来是最瘦小的。

而他的目光穿过所有人，饶有兴致的盯着眼前的箱子。

桌子上碼着几包香烟，瘦小的男人从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自顾自的点燃香烟。

“大家辛苦了！”瘦小的男人开口说道：“今天在座的各位都功不可没！”

说话间，男人打开桌上的皮箱，一股脑将花花绿绿的钞票全部推了出来。其余七个人这才反应过来，朝着瘦小男人齐声说道：“雷哥！辛苦了！”

没错，这个瘦小的男人就是我，雷林。

“小宋场子里油水不多，但是也够大家这次折腾一趟的了。”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小龙的死是无可避免的！”

话说到这儿，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擦把脸，还有几个兄弟红着眼睛。窑洞的地板上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不知道是雨水，还是眼泪。

“清点数目，留出来二十万给小龙家里人。”我假惺惺的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就当是安家费吧！”

说罢，我转身从座位起身，站在屋檐下又点燃一支香烟。

我们，九个人快意恩仇。把无本生意生意做到了整个陕西省。

不过，最近风声越来越紧，来钱的路子也越来越少。

嘿吃黑——是我们目前最佳选择，风险与利润是对等的。

从饿狼口中抢食吃，无异于同饿狼开战。而我认为，我是下山虎！

就在昨夜凌晨，我们九个人挤在一辆老款面包车里，

面包车只有主副驾驶位置，而其他座位早已被拆掉。所有人都四仰八叉的坐在面包车里，跟着这条烂路颠簸着一起摇摆。

没一会，我们就到了——延安安塞县。

“雷哥，听说这儿的腰鼓可几把出名了。咱们忙完了我想去看腰鼓！”

小龙一脸兴奋，看着这矗立在山沟沟的小县城，新鲜感十足。

“行啊，小龙陕南那边烂怂地儿，我是待的够够的！”彪哥一脸坏笑，踢了一脚小龙的屁股蛋子。

“我草，你特么再踢我，我就干你妹！”

“兄弟们，最近都辛苦了，咱们再干两票，就回渭南，歇一段时间。”我朝着嬉笑打闹的二人说道。

“行，没问题。雷哥，安塞这个场子是个啥情况啊？”

“腰鼓山往左走二里地，是本地一个叫小宋开的新场子。里面捧场的人不少，现金流应该不错。”

“雷哥，消息靠得住吗？”

“靠得住，消息是朱老大兄弟王二宝底下人给的。”

王二宝虽然是关中人，但常年混迹在延安市，虽说没混出来什么名堂，但是在本地也算得上一个小灵通了，哦不，算是哔哔机。

底下本地的小兄弟才算是小灵通，在JJ迪吧，小蚂蚁网吧看场子。人多眼杂的地方总是能交换来不少信息。对于我来说，这也是他们唯一的作用。

“给我根烟，雷哥。”莽子一边擦拭着手里的土枪（火土狗）一边朝我说道。

“给”我朝着他扔去继续说道：“待会什么话都别说，面罩戴好。进去直接干事。干完直接撤！”

“马宝宝继续负责接应。”

“么麻哒（没问题），雷哥。”

“你放心你兄弟。”

就在一群人嘻嘻哈哈时，面包车已经停在了一间灯火通明的小院门口，小院内灯火通明。

小院门口矗立着一尊两米二左右的关公像，关公身披红带。脚下偌大的香坛里香火鼎沸。就连外面院子里都坐满了炸金花的小年轻。

看来这次我们没找错地方。

“行动！”

“弄！”

除了我和马宝宝，剩下七个人倾巢而出，一人手里攥着一把火土狗。

“砰，砰！”小龙跟彪哥率先冲锋，朝着天上开了两枪。

一瞬间小院内乱作一团，院子里的几个小年轻们张牙舞爪还准备反击，却被小龙一枪托甩在地上。

“谁特么再敢乱动，我手里的枪子可不长眼睛！”彪哥边说边朝着躺在地上的小年轻补了几脚。

“全部给老子抱头蹲下！”小龙挥舞着手里的火土狗，朝着人群指去。

一行人这才逐渐安静下来，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大气不敢出一下。

彪哥摆了摆手势，其余人立马冲进账房里，大肆搜刮。就连我们带来的大号行李箱都被塞得鼓鼓囊囊的。

“走走走。”彪哥指挥着莽子小龙两人把行李箱塞进面包车。

“砰”的一声关上了后盖。所有人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又重新挤在一坨。

“宝宝，开车，往延安方向走!快！”

所有人都提起十二分精神，生怕对方出来反扑！

“轰隆隆。”

“轰隆隆。”

七月份的酷夏终于迎来了一场甘露。仿佛苍天在庆祝我们收获的喜悦。

瓢泼大雨顺着密云倾倒而下，本就不好走的老路变得更加泥泞。

“我贼，他妈的，这烂怂路。要不是你马爷水平高，这烂怂车早几吧撂挑子咧！”

“哈哈哈哈，你得是咱村里车神么！”

“就算是一堆破铜烂铁，咱宝宝哥还不是整地明明白白地？”

紧张的氛围在马宝宝的掰扯下变得逐渐轻松。

其实，我们早已习惯做这种事，利润高，风险大点。

但是，小宋以前是白欣盛白老大的保镖。在延安市，最难对付的就是这个姓白的了。

好在今天小宋不在，否则不会这么轻松拿下。

嬉笑间，大雾中迷迷糊糊的看见两三辆汽车横在路中，昏黄的灯光带着一丝诡异，难不成下大雨肇事了？

“小龙，你下去看看啥情况。”我指了指横在马路中的两辆车，朝着小龙说道。

“么麻哒，撒怂人么，素质这么低！”小龙骂骂咧咧的披上雨衣，朝着路中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