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归途

王崇喜舔了舔嘴唇，目光在张晋和王倩脸上来回扫了一圈，接着说道：“盗版红白机不难，难的是要绕过红白机官方的防盗版机制。要是不把对应的技术研究透彻，盗版出来的版本，肯定会出现黑屏、花屏的问题，到时候卖出去，客户还不得找你麻烦。”

张晋听着王崇喜说得头头是道，条理清晰，心中不禁对他多了几分信任，觉得这人应该懂行。他微微点头，沉思片刻后说道：“行，我跟你去看看。要是东西确实不错，我就直接跟你买一批。” 

张晋目光坦诚地看着王崇喜，语气不卑不亢：“要是这一批卖得好，市场反响不错，我肯定还会来找你，到时候合作的规模可就不止这点了。”

王崇喜眼睛放光，脸上堆满了笑容，连连点头：“张老板爽快！您放心，我拿出来的货，肯定让您满意。”

张晋还是一贯的谨慎，他侧头看向王倩，轻声说道：“王倩，你先回宾馆等我，我跟他去看看。” 王倩心里有些担忧，眼神里透露出一丝不安，小声叮嘱道：“你小心点，要是不对劲，赶紧回来。” 张晋拍了拍王倩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目送王倩离开后，张晋才转身跟着王崇喜，朝着他所说的厂子走去。一路上，张晋看似平静，实则暗暗留意着周围的环境和王崇喜的一举一动，以防万一 。

王崇喜领着张晋在错综复杂的小巷里七拐八拐，闷热的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机油味和腐臭味。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他家所谓的 “厂子”。张晋一踏入，目光所及之处，心中便有了定论。这哪里算得上是正规厂子，分明就是个规模小得可怜的小作坊。

作坊内杂乱无章，各种废弃零件、破旧纸箱随意堆放，几乎让人无处下脚。几台老旧的机器瘫在角落里，机身满是斑驳的锈迹，发出的嗡嗡声仿佛随时都会散架。几个工人穿着脏兮兮的工作服，叼着烟卷，有一搭没一搭地干着活，时不时还传来几句粗鄙的玩笑话。

王崇喜丝毫没有察觉到张晋眼中的失望，兴致勃勃地一头扎进杂物堆里翻找。他双手不停地在杂物间扒拉，灰尘扬起，呛得他直咳嗽。许久，终于从一堆杂乱的物品中翻出一个没有外壳、仅有电路板和电线裸露在外的游戏机。

王崇喜熟练地将游戏机连接到旁边那台屏幕满是划痕的电视上，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对张晋说道：“张老板，您瞧好了！” 随着他按下开关，电视屏幕先是闪烁了几下，随后出现了模糊的画面。

在 1991 年，樱花国那边《街霸 2》早已风靡大街小巷，可王崇喜盗版的红白机里，只有《超级马里奥》《坦克大战》这些古早游戏。游戏画面粗糙简陋，色彩也十分黯淡，人物动作僵硬迟缓。但张晋并未立刻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他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他心想，临江地区经济相对落后，很多人连这样的游戏机都未曾见过，这些经典的老游戏，对当地的初学者来说，或许已经足够。先拿这批货试试水，检验一下王崇喜的盗版游戏机质量是否过关，后续再要求添加新的游戏卡带也不迟。

张晋皱了皱眉，直言：“老王，你这游戏太落后了。如今国外世嘉游戏机，游戏质量比这强太多。”​

王崇喜赶忙解释：“张老板，虽说我这版本落后点，但吸引小孩子足够了。而且只要有样机，我们厂子很快就能研究出新机。”​

张晋双手抱胸，冷笑一声：“我就来申城这几天，难道还等你研究出新游戏机再走？”​

王崇喜急得抓耳挠腮，试探道：“要不这样，我这边着手仿造新游戏机，老板你先拿一批旧款回去？”​

张晋装作有些纠结的样子。再王崇喜提出主动压价之后。张晋才装作勉强接受的样子。

“行，旧款的游戏机，我先拿三百个试试水。咱们约一下交货的地点吧。”

王崇喜给出的是一百六一个拿货价。三百个总共也才五千多。

张晋现在当然不止这点身家。但是好钢要花在刀刃上。而且他和王崇喜毕竟第一次打交道，还是不敢太过信任对方。

王崇喜一听，脸上瞬间乐开了花，嘴角咧到了耳根，连忙点头哈腰：“没问题，张老板您说哪儿就哪儿，我保证按时交货！” 两人迅速敲定了交货的地点和时间。

之后，张晋来到运输队。运输队的院子里尘土飞扬，几台破旧的货车横七竖八地停在那里，司机们或蹲在地上抽烟，或围在一起打牌。张晋找到负责人，一番讨价还价后，雇了一辆货车。

工人将三百个盗版红白机小心翼翼地搬上车后，车厢里还剩余一些空间。张晋环顾四周，看到一旁堆积如山的低级掌上游戏机，灵机一动，又让人把这些掌上游戏机也搬上车，尽可能地填满车厢。实在没地方了，他在附近的小摊位上挑选了一箱墨镜和一箱丝巾。

王倩在一旁看着，小嘴撅得老高，眼眶里隐隐有泪花打转，一脸委屈地说：“就买这么点我喜欢的东西呀。” 张晋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地安慰道：“王倩，下次还回来，到时候一定给你买个够。咱们这次主要任务是把游戏机的生意搞起来，等赚了钱，想要什么都行。”

王倩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但也明白张晋说得在理，便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还有个问题挺纠结的，九一年长途运货，可也没有后世那么方便。不亲自盯着的话，鬼知道会出什么问题。

张晋想让王倩坐火车回去，但是王倩非要陪着张晋。

张晋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人跟着货车，一路踏上了返回临江的路程。

一路上，张晋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脑海中不断盘算着回到临江后该如何打开这批货的销路，如何在这个新兴市场中抢占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