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只剩下责任

王倩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

张晋的脸上带着笑容，但是视线却忍不住落在了她藏钱的地方。

很明显，张晋是因为赚到钱了才感到高兴。

她忍不住胡思乱想，张晋什么时候要是能在看到她的时候露出这种笑容，那她该有多高兴。

等到张晋又问了一次，她才低声回应了一句，“我、我看看。”

然后从贴身的地方拿出一个布包。

布包已经有些旧了，缝线上还能看出补丁的痕迹，这是她从家里带来的包。

打开布包，她数了数里面的钞票和零散的硬币，声音带着点迟疑：“今天差不多卖了……六十多块。”

张晋点点头，“还行。”

确认进账数字，然后顺手拿过布包。“这些钱我先收着，明天再用来进货。”

王倩迟疑了一下，嘴巴动了动，最后什么都没说。

张晋坐在桌前，将布包里的钱倒在桌面上，整整齐齐地分成了几堆。

张晋低头认真地数着，一边点着数字，一边喃喃自语：“比之前卖水赚得多不少，六十多块一天，倒是个好势头。”

王倩坐在一旁，抱着膝盖靠在墙边。

她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张晋身上，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赚了钱，张晋其实挺开心的。但是整个过程，张晋都没怎么看过王倩，她心里忽然有些酸涩。

张晋数完最后一枚硬币，将钱重新装回布包，抬头扫了一眼王倩，眉头微微一皱：“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刚刚一路回来，你也一句话没说。”

他的语气很平淡，似乎只是简单的有个疑惑。

王倩愣了一下，咬了咬嘴唇，低头盯着地板。

许久，她才小声问了一句：“张晋，你是不是……嫌弃我？”

张晋一怔，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把布包放到一旁，靠在椅背上，语气里透着些许不解：“你又胡思乱想什么呢？”

王倩咬住下唇，抬起头看着张晋，眼神里带着委屈：“我没胡思乱想。今天去摊位上买东西的那些陌生人，都对我挺客气的。我有时候不耐烦的说他们几句，他们最后反而都笑了。陌生人对我都那么友好。可你为什么很少对我笑？”

张晋看着她，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我说大姐。又不是我非要赖在你身边的。你怎么还嫌弃起我来了？再说了，他们对你友好，到底为了什么？别和我说，你自己不知道。”

几个闷骚男，跑到美女老板娘的摊位上买泳装杂志。

不就是故意找刺激么。

王倩要是完全不知道这些男人在想什么，之前她也不至于生气了。

王倩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一些，“可他们至少对我笑了！”

王倩语气里带着隐隐的颤抖，“为什么只有你，总是这副样子？就好像我欠了你什么似的。”

张晋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也是忍不住有点纠结。

上一世王倩确实对不起张晋。可问题是，所有那些事情，在张晋重生过后，都还没有发生。

现在的王倩，就只是一个迫切想要脱离农村，到城里过好日子的女孩子。

目前的她是有些功利。但是终究还不至于到了活该被张晋虐待的程度。

起码张晋上一世的记忆，不是一个可以摆在明面上的理由。

他皱着眉头：“别胡思乱想。我只是暂时没精力考虑你罢了。省城消费那么高。不赶紧赚钱的话，我们怎么在省城立足？”

王倩一时语塞，但心里的委屈却更深了。

她低下头，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哽咽：“可你心里根本没有我，对吧？你从头到尾，都觉得我是个累赘。”

张晋皱眉，有些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

他正准备说话，却看到王倩忽然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抓住了他的手。

她的动作有些用力，将他的手拉到自己身上，眼神里带着一丝倔强：“你嫌弃我，对不对？是不是因为我不够漂亮？还是因为我是个乡下人，配不上你？”

张晋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尴尬地抽回了手。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就像是在面对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张晋站起身，“别胡闹。”

他脸上看不出什么心情，“你这样有意思吗？”

王倩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退后一步，抬手捂住嘴巴，呜咽着说道：“你就是嫌弃我！你不敢承认，但你的眼神骗不了我……你根本不在意我是不是伤心，是不是难过。”

张晋盯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王倩，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自己对她的冷漠并不是因为今天的这些事，而是因为上一世的种种。

那段记忆像是一根倒刺，扎在心里，拔不掉，却也说不出口。

他无法告诉王倩，他对她的反感，来自于未来，那个她亲手“毁掉”了他人生的未来。

可现在的王倩，什么都没做。

她不过是个跟着他摆摊、忍受他的冷漠的姑娘。

用上一世的过往，去怪罪她现在的行为，未免有些太过不公平。

张晋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终于松了些许：“王倩，我没嫌弃你。”

顿了顿，他的目光稍稍柔和了些，但依然带着他惯有的理性冷静，“但我对你也没那种心思。”

王倩抬头看着他，眼里泪光闪烁，带着一丝希望：“是我不够漂亮么？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你说，我可以改。”

张晋摇了摇头，神情复杂。他在心里权衡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没必要继续绕弯子，索性直截了当地说道：“你人挺漂亮的，也不是不吸引人。可我对你的态度，不因为这些外在的东西。”

王倩听到这话，眼神里透出几分疑惑和不安：“那是因为什么？”

张晋垂下眼睛，似乎在思考该怎么措辞。

他不是不清楚，王倩如今的态度和表现，和上一世有很大的不同。

可某些深埋在记忆里的画面，却让他始终无法完全释怀。

张晋：“你还记得，当初你怎么钻进我被窝的吗？”

张晋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但说出口的话却像一块石头，砸在了王倩的心上。

王倩的脸色瞬间白了，她连忙摇头，声音有些急促：“张晋，那件事……那件事是我哥让我那么做的！我当时也很抗拒，可他说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对我负责，我才……”

张晋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我不管是不是你哥让你做的，但你的行为让我很膈应。”

他叹了口气，“我希望我的女人，是那种满眼都是我，全身心喜欢我，愿意跟我过一辈子的女人。”

张晋又忍不住上下打量了王倩几下，“而你当初的表现，让我觉得太功利了。像是你看中了我可以带你进城，可以给你一个依靠，而不是因为你真的喜欢我。”

王倩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不是的！张晋，我真的不是那样想的。我从来没想过要利用你，我只是听了我哥的话，觉得那是唯一的办法……”

她哽咽着摇头，“可我真的很后悔，当时我根本不想那么做的。”

张晋的眼神依旧冷静而理性：“不管你怎么想，那件事已经发生了。我没办法完全放下这个疙瘩。”

他长出一口气，“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喜欢太被动。所以，我现在对你只有责任，没有别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