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气急败坏

“好。”

“下一次你再夜访，最好把你自己的命也带上。”

而另一边。

苏夏靠在门后，静静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

她没睡。

也知道他今晚不会留下。

可她心里终究还是有点堵的慌。

她知道黎州不会停下来。

可知道，不代表能不难受。

她抬头望着窗外月色，轻声说：

“黎州。”

“你要走多远才会回来？”

风吹动她的衣袖。

没有回应。

灵异局，总部门禁会议室。

午夜未至，会议室灯光却一夜未熄。

整个房间密封无窗。

墙面镶嵌着八枚青铜眼镜蛇纹的镇局锁符。

中央浮动一口黑铜镇铃。

铃不响，但不代表里面没有鬼。

而此刻，沈海峰正坐于主位。

披着压灵外袍，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屏幕上最后一帧影像。

苏家偏院，火纹浮现，方晟魂器崩断。

黎州现身，纸火吞魂。

最后那一刻，黎州看向镜头的眼神清晰定格。

仿佛透过灵监镜直接撞上了沈海峰的视线。

一瞬间，会议室温度骤降数分。

沈海峰猛地关了屏幕，手指在桌上一点。

铜铃内壁发出一声钝响。

“都是一群废物。”

他开口，语气平静，却透着死水下的雷鸣。

“方晟呢？”

右侧立着一名黑衣特勤，神色紧张。

“目前，尚未找到魂体归印。”

“推测已被对方纸火鬼封，处于锁念失控状态。”

“也就是说。”

沈海峰慢慢转头，“人没了？”

特勤咽了口唾沫：“是。”

沈海峰手指在桌上一按。

指节的骨裂声在室内清晰得像枯枝断裂一般。

“派他去，只是看他是否能触怒黎州，不要求取胜。”

“结果呢？”

“人没了，命也断了，连魂都给人练了面具。”

他缓缓站起，身后压灵袍落地如水。

“黎州不只是融合三纹。”

“他已经能主动筛魂、噬咒、断锚。”

“那只人皮纸，进化了。”

会议室内无人再敢多言。

谁都知道沈海峰动怒时最可怕的。

不是雷霆暴喝，而是这般低语如咒。

左侧，一道声音打破沉默。

“或许……”

“我们可以考虑和他谈谈？”

说话的是一名年轻女子。

穿着黑底银纹制服，腰侧挂着一枚古琴模样的封器。

琴弦未动，鬼息却微微波动。

她的声音很轻，但落在这死寂般的会议室中，却格外刺耳。

“毕竟黎州现在也未完全失控。”

“他和我们不是完全对立。”

“他拒绝沈局您，是因为局内对他有杀令。”

“但如果我们调转态度，也许能让他……”

话没说完，沈海峰已经看向了她。

他眼神极静，却仿佛在夜潮中沉浮一口断碑。

压得人几欲跪下。

“万依锦。”

他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审判的冷意，让人一阵寒意。

“你刚刚说什么？”

万依锦身子一震，手指本能地贴上腰侧的鬼琴。

她的声音放低了些。

“我只是想说，如果黎州那边能被我们掌控。”

“可以考虑保留利用价值。”

“他的成长太快了。”

“一旦彻底失控，我们也未必能压制。”

“可现在还没彻底崩，我们或许可以退一步。”

沈海峰没有再听。

他看向她，缓缓一抬手。

“从今天开始。”

“你调离特战部，解除灵异局第九席执行官职务。”

“从总部除名，回南三省分局，做资料整理员。”

会议室一片哗然！

哪怕是在这以鬼论权的灵异局中。

也没人见过这样直接开人的方式。

没有商议，没有通报。

甚至不让交接任务。

只是因为一句话。

就直接剥离了万依锦的全部实权！

万依锦脸色瞬间苍白，浑身僵硬。

一只手死死压着鬼琴。

“沈局，我只是提建议。”

“闭嘴。”

沈海峰猛地回头，声音霎时拔高。

压得全场灵息俱寂。

“你以为你掌了个琴，就能弹我定的规矩？”

“你知不知道你嘴里说的是谁？”

“那是黎州。”

“一个融合三纹，纸火养魂，裂火为路。”

“身缠死印的第三御鬼觉醒者。”

“你要和他谈？”

“你觉得他会听你弹琴？”

“还是说，你想靠这点微薄的鬼音去换一个九铃级神尸的头颅？”

万依锦不敢说话。

眼圈却一点点泛红。

沈海峰看也不看她，转身缓步走回主位。

衣摆卷过地面，压下一片灵咒残纹。

他冷声道：“从现在起，局内不准任何人再提合作二字。”

“黎州是敌，是不归魂，是局内叛命者。”

“谁再胆敢为他说话，直接送他去第五处。”

“让他在死前自己选一个鬼纹刻脸。”

万依锦面色如纸，咬着牙站在原地。

背后的鬼琴忽然发出一声极低的弦响。

像是有魂在泣。

沈海峰的视线扫过，森冷如刀。

“你这把琴。”

“也别再动了。”

“再响一次，我就让你和它一起归档。”

万依锦不再说话，低头躬身。

鞠了一礼，退出了会议室。

门缓缓合上。

沈海峰再度坐下，目光沉冷如夜池。

他转头看向身边一名黑袍副官。

“通知刘齐。”

“他那边安插的人被黎州收了。”

“这事，我记他一笔。”

副官领命而去。

沈海峰右手在案上轻轻一点。

一枚指甲大小的黑符闪现出来。

其上刻着一个囚字。

“黎州。”

“你想和我玩心眼，门都没有。”

“你以为局里没人识得你那点变数吗？”

“你敢进神尸域，也敢出九铃境。”

“可你越是能活。”

“等我收你那天，越是能用来喂禁层。”

他缓慢抬起头来，目光落在墙上那张灵异档案图。

黎州的档案页，被单独用一道血线圈起。

红线未断，却隐隐浮动。

像是下一次被人拽住的时候。

就会拖出更大的东西来。

沈海峰冷冷低语道。

“你越活，我越要你死得不完整。”

“这不是命的选择。”

“这是局的必然性。”

夜更深了。

南三省，旧枯塘灵楼。

夜色未尽，月光在废弃的石砖之间泛着铁锈色的冷光。

这座曾被灵异局标注为B级临时封锁点的三层旧楼。

此刻被一层寂静覆盖。

明明是废楼，却从未长草，也不见虫鸟。

唯有风穿窗过时发出的咯咯笑声。

三层角落，有一道门微敞着。

门后，是一间被临时改造成办公密会点的空屋。

刘齐坐在桌前，身后站着两名黑衣卫士。

桌上摆着一盏熄灭的压灵灯。

灯芯冷黑，没有一丝灵息残留。

房中一股淡淡的血墨味。

“你来了。”

他开口，语气平淡。

门边那道身影收起步伐，露出一张略显疲惫却仍倔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