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灵异局分裂

黎州站在祠堂门内，微眯着眼看着夏桃那道白袍身影，指尖还残留着鬼灯未散尽的余温。

苏夏轻声问：“她是你的人？”

“不是。”黎州缓缓摇头，眼神却没从夏桃身上移开，“但她……显然站在我们这一边。”

半小时后，祠堂外雾线退去，夏桃引领黎州与苏夏穿过一条红雾间隙——一条只有她手中那道“鬼印”能暂时引导的“安全路径”。

他们一路行至海市旧城区深处，一座早被废弃的水厂地底。

夏桃带着他们穿入一扇锈蚀水闸门，在一段昏暗逼仄的阶梯尽头，一道厚重的黑钢门缓缓开启。

“这里是海市局设在旧城区的秘密据点。”

她语气冷静，像在报告公事，“红雾开始蔓延前，这里是我们的实验隔离点，专门用于测试部分不稳定灵异物。”

“现在改作避难区。”她侧头望了黎州一眼，“专为你们这类不被信任者准备的。”

黎州没有回应，只环视四周。

据点不大，最多容纳十几人。墙体全由老式隔离钢板与符布隔离，通风管道以特殊符咒制成，能短暂阻断鬼域气息。

“能撑多久？”苏夏问。

“看你们带来的镇魂匣情况。”夏桃回道。

说罢，她忽然停下脚步，站在一排昏黄灯管下，转头看向黎州。

“我现在正式告知你们一件事情，你知道吗……灵异局内部，已经彻底分裂了。”

黎州表示非常惊讶，但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夏靠墙，缓缓坐下，看了眼鬼纹已经淡化的手腕，也没出声。

“现在的海市局，已经不是一个声音。”夏桃继续，声音不高，却有种压着人的寒意。

“以周寒为代表的，是激进派。他们主张，任何拥有失控倾向的御鬼者，任何与鬼物建立深度共鸣的人……都必须清除。”

“无论你是敌，还是友。”

“当然也包括你。”她看向黎州，“尤其是你。”

黎州淡淡道：“这个我早就知道，上次在灵异局，他就想杀了我。”

夏桃点头：“所以我来了。”

“我是杨柯直属行动组的组长——我们不否认鬼物的危险性，但我们相信，有些鬼，是可以被研究、被利用的，这样我们就能对抗更大的危险。”

“那你们就是温和派？”苏夏轻笑一声，“温和到被逼着逃祠堂？”

夏桃不恼：“我们想帮助你们，我们一起合作，会有更大的成功。”

“如果不是我们过来阻止周寒……你们早该死了。”

夏桃的声音平静如常，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无需争辩的事实。

她从袖口取出一张泛黄的旧符纸，轻轻按在了旁边的铁门感应台上。

“走吧，局里真正掌权的人在等你。”

黎州没有动，只是看了她一眼，眼底神色复杂。

“副局长杨柯，想见你。”夏桃顿了顿，补充道，“他是这场风暴背后的实际掌局者。”

狭长的通道在黑铁门开启之后露出内部一条旋转下沉的金属楼梯。

在骤降，风从深处吹来，混着淡淡铁锈味与一丝未腐彻底的药液味。

苏夏低声道：“这味道……尸体保存液。”

“是的。”夏桃没否认，“下面有一处实验室，原本是海市局研究红衣事件遗物的封印层。现在临时改成了指挥所。”

他们随着夏桃下沉，红雾在厚重的符布屏障外翻卷，却始终无法渗透进这处旧世界遗留的安全点。

很快，一道厚重的钢门前站定，一名身穿制式旧制服、面色苍白的中年男人正站在门内等候。

“黎州。”他微笑着开口，眼神中却带着一种微不可察的打量，“我是杨柯，海市灵异局……副局长。”

声音不疾不徐，语调和缓。

“坐吧。”他抬手示意，“听说你带回来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

黎州没有回应，抱着镇魂匣缓缓坐下，将那黑木封器放在他面前的石桌上。

杨柯的目光顿时落在匣子上。

镇魂匣的铁链已经断了五道，裂缝在微微颤动，像是有什么正在沉沉低语，又像随时会裂开。

杨柯手指摩挲桌面，面上的微笑没变，但那目光，却凝住了。

“真的是它啊……”

他语气轻，却带着一种久违的情绪，“江城那年，我就听说这东西在……可惜当时没人能拿回来。”

“你记得江城当年的事情？”苏夏皱眉。

“那是当然。这个镇魂匣后面被灵异局收在了局里。现在又到了你的手上啊。”杨柯摇头，眼神一转，又恢复了那副温和的模样。

“这个镇魂匣在一些旧卷中有过记载，它可以压制特定的鬼域。”

“你们知道吗？海市局最早就对归巢鬼域有疑似接触，只是当时被处理得干干净净，没人记得。”

“如今，终于又出现了。”他轻声道，仿佛自语，又仿佛是在和谁对话。

“你刚才说，红雾已经感染灵异局探员。”黎州忽然开口，打断他的念想。

杨柯转头看他，笑了笑。

“嗯。你也见到了周寒现在的状态。他已经不是原本的周寒了。”他说得很坦然，“他不是唯一一个。”

苏夏神色一紧：“还有谁？”

“目前来看……至少有六人。”杨柯语气仍是平静，“红雾不是在杀人，它在挑人。挑那些适合承载它规则的人。”

“这些人包括周寒，还有几名战斗组中层、封锁小队成员……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侵染反应。”

“这就意味着——”黎州低声说。

“意味着，”杨柯接过话头，语气不变，“我们内部，已经不纯了。”

空气陷入短暂沉寂。

苏夏的手指轻轻在膝盖上敲了下，鬼纹微微浮现。

“你想怎么处理？”黎州看他。

“处理？”杨柯笑了一下，笑意很淡，“他们还没完全变。我不能动手，只能观察。”

“就像我现在对你一样。”

黎州眼神一沉。

“你很危险。”杨柯语气极平，“你身上的鬼，不止一件，而且共鸣度过高。红雾对你……太感兴趣了。”

“但同样的，你也有利用价值。”

他说这话时，手指轻轻点了点桌上的镇魂匣。

黎州盯着他，眼神冰冷。

“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杨柯笑而不语，只是敲了敲桌面，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