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兵分两路

“我能引动鬼纹与它共鸣，看看能不能……找出雾里藏着的缝隙。”

黎州与她对视了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抬手。

“鬼灯。”

幽黄的灯光缓缓升起，黯淡却不熄，照亮工厂一隅。

而苏夏，则在那光下缓缓跪坐，手掌按上自己左臂的鬼纹。

鬼纹活了。

一道道诡异的灰黑纹理自皮肤下浮现，如蛆虫般扭动，却在苏夏的掌控下勾勒成一个极为古老的图案——

一枚门。

不是现实的门。

灯火忽明忽暗，鬼灯与鬼纹竟在这片昏暗中产生某种肉眼可见的共振。

“别动。”苏夏低喝。

随着共鸣增强，灯光忽地一震，光芒向外扩散。

红雾中，那些涌动的雾气仿佛被什么东西划开，骤然出现一条隐秘的缝。

那缝不大，却直通厂区边缘，仿佛是一条被鬼域忘记了的旧路。

黎州眼中寒光一闪。

“找到了。”

“准备突围。”

苏夏站起身，脸色有些苍白，额角淌出一滴冷汗：“这缝，只能撑五分钟，之后就会被规则吞没。”

“够了。”黎州抬手，“顾寒，能动吗？”

顾寒低声笑了一下，撑着半纸化的手臂站起：“只要不是让我跑马拉松，就行。”

陆千秋已握紧手中短刃，夏晴将面具贴上脸庞，林墨鬼钟静默浮动。

红雾翻涌。

黎州眼中闪过一抹幽光。

“开路。”

黎州看着那条由鬼纹与鬼灯共鸣照出的缝隙，目光沉了沉，忽然道：“我们得分开走。”

“你什么意思？”夏晴眉头一皱。

“我和苏夏带走镇魂匣。”

黎州转头看她，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我们吸引追兵，你们趁这个空隙，送顾寒去灵异局。”

“疯了你？那东西在你身上，追兵全冲你来了！”陆千秋瞪眼。

“所以我才不能让顾寒跟着。”黎州低声道，“他再耽搁半小时，命都没了。”

林墨沉默片刻，缓缓点头：“我来带他去。”

“我一起。”陆千秋接话，没半点迟疑。

“好。”黎州抬手，鬼笔浮现，笔尖点在顾寒半纸化的手臂上，浓墨勾勒出一道诡异的弯折符文。

那符文像是活物，一画成，立刻沉入皮肤，贴伏其上，纸质裂痕竟在瞬间停滞不动。

“这是什么？”顾寒低声问。

“一个镇符。”黎州答道，“不是为了治你，是为了拦住它扩散……撑不了太久，但至少能熬到你见到人。”

顾寒咬了咬牙，点头：“谢了。”

“走东边，别走主路。”黎州望着林墨，“如果碰上红雾，不要硬抗。”

“明白。”林墨低声道。

“等一下。”苏夏忽然抬手，衣袖一卷，露出左臂，那条活着的“鬼纹”从皮肤下缓缓浮现，灰黑交织的纹路从她手臂一路蔓延至掌心。

苏夏闭眼，掌心轻轻一挥，鬼纹竟在地面迅速延展，如水墨泼洒，笔走龙蛇。

那纹路交错蔓延，最后在水泥地上组成一张“古图”。

图中，是一条通道。

从工厂底部，穿过废弃厂区，直达海市旧城区边界。

“这是……通路？”陆千秋看得目瞪口呆。

“是我之前在海市潜伏时画下的纹迹路。”苏夏冷静解释，“只要鬼纹不熄，这条路能保持半规则屏蔽状态，不会被红雾完全覆盖。”

“你早该说你有这个！”陆千秋忍不住道。

苏夏却没理他，只转头看向黎州。

“现在可以行动了。”她道。

黎州点头，眼神一扫众人：“我们分头突围。”

“林墨，顾寒、陆千秋交给你了。”

林墨看了黎州一眼，目光深沉：“活着回来。”

黎州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随后，四人分成两路。

黎州与苏夏抱着镇魂匣，踏入鬼纹指引的通道之中。

身后，顾寒靠着林墨，陆千秋挡在他们前头，三人沿着通往灵异局的方向疾行。

红雾翻涌，越来越近了。

但在黎州脚下，鬼鞋轻踏而出，影子带着一丝说不清的速度和轨迹，仿佛一步就能踏出规则之外。

而在他身侧，苏夏的鬼纹在雾中铺展出一条诡异的纹路。

黎州与苏夏踏入鬼纹铺就的纹路，镇魂匣被他紧紧抱在怀中，那断裂的锁链依旧发出极细微的“咔哒”声，像是某种封闭的东西，正在缓慢醒来。

红雾四合，脚下的路却异常清晰。

鬼灯的微光配合着苏夏鬼纹的引导，照出一条宛如褪色人皮上的墨迹般的通道。两人一前一后，穿行于这片被鬼域吞噬的城市废墟中。

“前面。”苏夏忽然低声道。

黎州顺着她手指望去，只见街角一栋倒塌的老式居民楼旁，有一块地带的红雾异常浓重。

与其说是浓，不如说那一块区域的雾像是被挤压、旋转、甚至吞吐着什么，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呼吸着的器官。

那雾的颜色比四周更深，呈暗红近黑，像是旧血浸泡后的布料。

“别靠近。”黎州警觉地停下脚步，鬼灯悄然升起。

就在灯光照向那片区域的一瞬，光芒竟微微颤了一下——

“这里……不对。”苏夏皱眉，鬼纹在她手背悄然蠕动，似乎也受到了干扰。

“红雾正在与某种东西共鸣。”黎州低声说，“这是一处……特殊节点。”

灯光再探，隐约之间，他看见一具傀儡躺在街边，纸化程度极高，几乎只剩下一层空壳。

可诡异的是，那东西的鬼气，却比其他傀儡更强。

它已经死了，但灵异还在增长。

“不正常。”苏夏语气沉下，“它被强化过……像是被灌注了额外的力量。”

“这不是鬼自己的反应。”黎州低声说，“它没有意识。”

“是红雾。”苏夏补了一句，“它在养鬼。”

正说着，街角忽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动。

黑影一闪，一道人影重重落在地面，压得地砖炸裂。

周寒，他站在雾中，披着半边破裂的制服，手臂垂落，指尖却不断滴落着某种黑色的液体。

那不是血，那是——灵异崩坏后的鬼质。

黎州第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不是周寒原本的状态。

他那条鬼影……不对劲。

原本只是如影随形的模糊之物，此刻却像是脱离了掌控的实体，膨胀、分裂、蠕动，甚至在他身后拖出一条条触须般的暗影，仿佛它不再是影子，而是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