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进化

就在灰烬彻底消散的瞬间，四周的墙壁上那些人脸同时咧嘴而笑，嘴角几乎延伸到耳根，无声地注视着几人。

“鬼域在进化，”白霜收起骨笛，淡淡地说，“它开始挑选皮了。”

“挑选皮？”黎州眉头紧锁。

“人皮鬼最初只能附着在死者身上，借尸还魂。”白霜解释道，眼神扫过四周的墙壁，“随着力量增强，它开始学会制造分身，但分身只能模仿外表，无法复制人的气息和神魂。现在它进化到能够通过接触活人，提取部分记忆和特征，制造更加逼真的替身。”

“所以它替换了林墨...”夏晴声音颤抖。

白霜点头：“这是它晋升的必经之路。人皮鬼要想完全苏醒，需要九九八十一具皮，其中至少有九具必须是活人的皮，而且是修行者的皮。”

“修行者？”黎州警觉地看向她，“你是说...”

“比如你们这样的人，”白霜平静地说，“或者像我这样的人。带有特殊气息的皮，对它来说尤为珍贵。”

秦书音握紧木盒，神色凝重：“难怪这村子没有一个活人，都成了它的养料。”

黎州看了看手表，发现指针仍然停在十一点，一动不动：“时间静止了，这不正常。”

“鬼域成形后，时间流速会发生扭曲。”白霜解释道，“在这里，可能过了一整夜，外界却只过了几分钟；也可能我们觉得才过了片刻，外界已经过去几天。”

就在此时，雾气中忽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沉闷的脚步声此起彼伏，像是有一大群人正向他们靠近。

“分身，”白霜脸色微变，“它们察觉到了我们的位置，开始围捕了。”

黎州急忙检查身上的符咒和法器，发现大部分已经失去了灵性，只剩下鬼灯仍然泛着微弱的绿光。

“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他压低声音，“找到林墨，然后想办法破坏婚礼仪式。”

“离开？”夏晴疑惑地问，“可我们该往哪走？四周都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白霜已经打断了她：“近距离接触过人皮鬼分身的人，身上会留下痕迹，方便它追踪。我们必须先确认每个人是否安全，然后按照特定路线前进。”

她环视三人，目光锐利如刀：“互相检查，寻找皮肤上可能出现的纸质纹理，尤其是手腕和颈部，那是最容易被侵染的地方。”

四人迅速互相检查。黎州仔细检查了夏晴的手腕和颈部，确认没有异常；秦书音则查看了黎州，同样没有发现问题。

轮到白霜时，秦书音却迟疑了一下：“你的手腕...”

白霜平静地展示自己的右手腕，上面确实有一道细细的黑线，如同墨迹般潜伏在皮肤下：“这是御鬼者的标记，不是鬼气侵染。”

黎州皱眉，但没有说什么。他从背包中取出一盏小巧的油灯，点燃后发出温和的橘黄色光芒：“阳火，能暂时驱散部分鬼气，让我们看清道路。”

队伍开始小心前行，白霜在前引路，黎州殿后警戒。

村子的景象变得越发诡异。房屋不再是简单的扭曲，而是像活物般蠕动、呼吸。地面时而隆起时而塌陷，仿佛站在某种巨大生物的背上。空气中弥漫着腥甜的气味，如同腐烂的血肉。

雾气中的脚步声始终若即若离，时而贴近，时而远去，却永远找不到声源。更诡异的是，那些脚步声的节奏完全一致——七步一停，三息后再走，精确得像是机械运作。

“鬼的规则，”黎州低声道，“它们在遵循某种模式行动。”

白霜微微点头：“婚礼仪式的规则。传统婚礼中，新娘要三进七出，这是在模仿那个过程。只要找到规则的漏洞，我们就能避开它们。”

她突然停下脚步，竖起手指示意安静。

在寂静中，除了脚步声，还有一种细微的“沙沙”声，像是纸张被揉搓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回荡在雾气中。

“它在触摸这个村子的每一寸土地，”白霜低声道，“试图找出我们的位置。只要我们踩在地上，就会被它感知到。”

“那我们该怎么办？”夏晴紧张地问。

黎州环视四周，目光落在一条窄小的水渠上。水渠中的水已经干涸，只余些许黑色淤泥，散发着腐臭。

“流水能阻隔鬼气，”他指向水渠，“即使干涸，也保留着这种特性。我们可以沿着水渠前进，至少能暂时避开它的感知。”

四人小心翼翼地跳入干涸的水渠，踩着淤泥前行。水渠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他们不得不排成一列，慢慢前进。

淤泥中偶尔会传来细微的“咕噜”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蠕动。夏晴脚下突然一滑，差点摔倒，黎州连忙扶住她。

“小心，”他低声提醒，“别被淤泥沾到皮肤，那可能会...”

话音未落，前方的白霜突然停下脚步，伸手示意所有人不要动。

水渠前方的拐角处，一个模糊的人影正背对着他们，静静站立。那身影穿着黑色长衫，背影看上去有几分眼熟。

“是林墨吗？”夏晴小声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白霜没有回答，而是轻轻取出骨笛，放在唇边，却没有立即吹响。

那人影似乎听到了动静，缓缓转过身来。昏暗的光线下，众人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孔——确实是林墨，但又不完全是。

他的面容几乎完美复制了林墨的五官轮廓，但皮肤下透出明显的纸质纹理，如同一张精美的人皮面具覆盖在某种未知物体上。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眼睛——那里不是林墨冷峻的目光，而是两个漆黑的孔洞，深不见底。

“又是替身，”黎州低声道，“不过这次更像了。”

白霜轻轻点头，骨笛抵在唇边，准备随时吹响。

然而，那诡异却出乎意料地开口说话了，声音诡异地和真正的林墨一模一样：“黎州，我找到破解婚礼仪式的关键了。”

声音如此真实，连黎州都忍不住迟疑了一秒。但白霜眼中却闪过一丝警觉。

“别听它的，”她低声警告，“人皮鬼在尝试新的诱饵。”

诡异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自然的微笑：“你们不信任我？我是真的找到了线索。在祠堂的密室中，有一本记载着封印方法的古籍...”

白霜不等它说完，骨笛已经送到唇边，吹出一声尖锐的长音。

笛声如刀，直刺向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