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令人作呕

话音刚落，祠堂里所有的尸体同时停下了动作。

头部缓缓转向黎州和秦书音藏身的方向，空洞的眼眶中闪烁着相同的幽蓝光。

“走。”

黎州果断拉着秦书音退后，“它的规则是婚礼仪式，只要不破坏，暂时还不会攻击我们。但我们已经引起它的注意了，不能再待下去。”

秦书音这次没有反对，跟着黎州悄无声息地后退。

就在他们即将隐入浓雾中时，一阵刺耳的锣声突然响起。

祠堂内外的尸体全都猛地转向他们，发出一种低沉的嘶吼。

“跑！”黎州低喝一声，拉着秦书音转身就逃。

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那些尸体竟然离开了鬼域的边界，朝他们追了过来。

黎州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新娘”的红盖头已经掀开，露出一张被鬼气侵蚀得几乎看不出人形的脸。

黎州感到一股寒气直冲脊背，他知道这种笑不是出于喜悦，而是鬼物本能的狩猎姿态。

“戴上这个，”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两张黄符。

递给秦书音一张，自己将另一张贴在额头上，“御鬼符，暂时能掩盖我们的生气。”

两人穿过浓雾狂奔，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秦书音手中的木盒剧烈震动起来，像是感知到了危险。

“这不对劲，”黎州边跑边说，“鬼域有边界，这些东西本不该能追这么远。”

秦书音冷笑一声：“因为我们已经在鬼域中了，更大的那个。整个村子都是。”

转过一个弯，前方突然出现一座破败的石桥。

桥下是一条干涸的河床，只剩下些许乌黑的死水，散发着腥臭味。

“走桥！”黎州当机立断，“流水能阻隔鬼气，即使是干涸的河道也残留着这种力量。”

两人冲上石桥，黎州猛地从袖中抽出一把青铜小刀，在桥面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划痕。

“破！”他低喝一声，刀尖沾染的鲜血落入裂缝。

石桥剧烈震动起来，桥面浮现出隐藏的符文，泛着幽幽蓝光。

追赶的尸体们在桥头停下，无法前进一步，只能发出嘶哑的吼叫。

秦书音眉头一挑：“你伤了自己？用活人的血激活古老的符文，这可不是正道手段。”

黎州面色铁青，额头渗出冷汗：“没时间讲究那么多了。这座村子的诡异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他看向仍在桥头游荡的尸体，眼神锐利：“看清楚了，它们行动有规律。每七步一停，每停三息，然后换个方向。这不是随机的，而是某种仪式的延续。”

“婚礼仪式，”秦书音冷静分析道，“古时候，迎亲队要走'三进七出'的步子，这是在模仿那个过程。”

黎州点头：“正是如此。它们被迫重复这个仪式，即使在追杀我们时也不能打破这个规则。”

秦书音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所以说，观察鬼的规则，就能找到对付它的方法。”

“没错，但我们得先搞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场诡异婚礼，”黎州低声道，“尤其是祠堂里那张人皮纸，它才是核心。”

秦书音抚摸着木盒，若有所思：“有人在尝试借婚礼的形式引来更强大的东西。人皮纸是媒介，尸体是祭品。”

黎州眼神一冷：“你似乎很了解这种事。”

“略知一二罢了，”秦书音不以为然，“只是触及禁忌的人往往会付出代价。御鬼之术太过依赖鬼物的力量，容易被反噬。”

就在此时，夜空中突然响起一阵凄厉的唢呐声，不是先前那种喜庆的调子，而是尖锐刺耳，像是无数冤魂在哭嚎。

桥头的尸体们突然停止了所有动作，齐刷刷地抬头望向夜空。

然后不约而同地转身，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

“仪式要开始了，”黎州面色凝重，“真正的仪式。”

他转向秦书音：“我们得回去看看，但要小心。鬼无法被杀死，只能被封印或者驱散。如果那是一场真正的阴婚，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悄悄跟在尸体队伍后面，保持着安全距离。

夜风变得更加阴冷，吹在脸上像刀割一般。

随着他们靠近祠堂，空气中的腐臭味越来越浓，还混杂着一种奇怪的香气。

像是焚烧的黄纸和檀香，却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邪异。

“闻到了吗？”黎州皱眉，“这是引魂香，古时用来引导亡魂的。但这味道不对，被人改过了。”

黎州拉了拉她的衣袖，用眼神示意绕到祠堂侧面。

他们紧贴墙壁前行，避开祠堂前举行仪式的尸体们。

腐朽的木墙透出阵阵寒气，黎州的鬼灯火焰微微摇曳，几乎要熄灭。

“压制住你的东西，”黎州压低声音，“它太活跃了，会引来注意。”

秦书音撇了撇嘴，但还是将木盒贴近胸口，低声念了几个听不清的字眼。

木盒的震动渐渐平息。

两人小心翼翼地绕到祠堂后方，在一片杂草丛生的角落里，黎州发现了一扇布满铜锈的小门。

那门不高，大概只到成人腰部。

看上去年久失修，木板已经腐烂变形。

更奇怪的是，门框上刻着奇特的符文。

细看之下竟是一个个扭曲的小人图案，像是在痛苦挣扎。

“听。”秦书音突然停下脚步。

从那暗门背后，传来断断续续的低沉呢喃声，不像是人说话的声音。

更像某种古老语言的碎片，在黑暗中不断重复。

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仿佛在召唤什么。

黎州眯起眼睛，盯着那扇暗门：“我曾在一本古籍上见过类似的记载。这可能是'养尸地'的入口。”

“养尸地？”秦书音来了兴趣。

“民间传说中，某些地方会长期堆放尸体，让尸气和怨气慢慢积累，最终形成人皮鬼。这很可能是人皮纸的源头之一。”

黎州声音低沉，“人皮纸若要炼成，必须用百年怨尸的皮，浸泡在特制的药水中。那门后面，很可能就是制作场所。”

秦书音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我倒想看看是谁在玩这么危险的把戏。”

就在黎州准备上前查看时，那暗门突然发出一声诡异的“咯吱”声，门缝中渗出一丝黑红色的液体。

那液体粘稠而浓重，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像是血与腐肉的混合物。

黑红色的液体顺着门框流淌，在地面上蔓延开来。

所过之处，杂草迅速枯萎，发出细微的“嗤嗤”声，仿佛被烈火灼烧。

“退后！”黎州猛地拉住秦书音，“这是尸油，沾上就会被腐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