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你也有你的价值

夏晴几乎站不稳，扶着廊柱才勉强没有跌倒。她的嘴唇颤抖着，声音也跟着发抖：“那...那如果不给它...我，我会怎么样？”

“你猜呢？”黎州反问，眼神冰冷，“它会一点点吞噬你的意识，直到彻底占据你的身体。那时候，表面上看还是你，但里面已经是它了。”

夏晴的眼睛里噙满泪水，但她硬生生忍住没让它们流下来。她咬着唇，声音细如蚊呐：“那我...该怎么办？”

黎州看着她，忽然笑了笑：“怕了？”

夏晴沉默了片刻，随即轻轻摇头：“不...我不能怕。怕只会让它更强。”

黎州的笑容深了几分，带着几分赞许，却又透着说不出的冷意：“不错，你比我想象中聪明。那面具以恐惧为食，你越害怕，它就越强；但你越镇定，它对你的控制就越弱。”

他顿了顿，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有个办法可以摆脱它，但代价不小。”

夏晴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什么办法？”

“找到比它更强的鬼物，”黎州淡淡道，“用更强的规则覆盖它的规则。但这样做的风险是，你可能会被新的鬼物侵蚀得更快。”

夏晴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又抬起来，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黎州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必谢我。你能在那个房间活下来，已经证明了你的价值。况且...”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夏晴的影子，那里隐约浮现出一张人脸的轮廓，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况且，你的这个'朋友'，对我也有用。”

夏晴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影子，脸色微变，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你...你说对付鬼的只有鬼，那么...”

“对，”黎州点点头，“我得去找林老爷子了解淡血环的事，你跟我一起去。”

“去林家总宅？”夏晴脸色一变，“那里...”

“那里怎么了？”黎州反问，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夏晴咬了咬唇，低声道：“那里...处处都是鬼气，而且林老爷子身边的人...”

“都是鬼？”黎州冷笑一声，“我当然知道。在这个鬼地方，谁手里没几只鬼物？只不过，有人驾驭鬼物，有人被鬼物驾驭罢了。”

他顿了顿，目光忽然变得深邃起来：“你昨晚发现的规则很重要，夏晴。你找到了一个真理——害怕鬼物的人，终将被鬼物吞噬；而能控制恐惧的人，才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夏晴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黎州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表现出赞许.

“不错，你学得很快。昨晚那个房间是个危险的地方，没有符纸保护，鬼气重得能把普通人吓死。但你不仅活了下来，还找到了规则。”

他的手指冰冷，像是没有一丝温度，但夏晴却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走吧，”黎州收回手，转身朝前院走去，“林老爷子那里有我想要的东西，而你...”

他回头看了夏晴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冷光。

“你也有你的价值。”

夏晴跟在他身后，晨光下，她的影子拖得很长，那张人脸面具在影子里若隐若现。

走在前面的黎州看不到这一幕，但他能感觉到身后那股若有若无的鬼气。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指轻轻抚摸着内袋中的淡血环。

“走吧。”黎州没多废话，抬脚跨过门槛。夏晴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一进门，阴风扑面而来，夹杂着潮湿的土腥味。

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几棵枯藤缠绕在残破的假山上，藤蔓像是干枯的手臂，风一吹就瑟瑟作响。

院子中央的水井早已干涸，井口被一块破木板盖着，木板上刻满了歪歪扭扭的符文，可那些符文早没了灵气，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吸干了。

黎州皱了皱眉，目光扫过院子角落。

那里堆着一堆杂物，破旧的木箱、散落的铜钱，还有几根烧了一半的香，香灰被风吹得满地都是。

他冷哼一声：“林家这是要摆空城计？连个看门的鬼都没留？”

话音刚落，堂屋的门吱吱呀呀地开了。

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从里面走了出来，拄着一根乌木拐杖，杖头雕着个咧嘴笑的鬼脸。

他穿着一件灰扑扑的长袍，袍子上绣着几道暗红的符咒纹路，可那颜色像是被血染过，透着一股子不祥。

“黎州啊，来了。”老头的嗓音沙哑，像是在嗓子眼里卡了块砂纸。

他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褶子的脸，眼睛浑浊得像是蒙了层雾，但那目光却像钩子一样，直往黎州身上扎。

“林老爷子。”黎州拱了拱手，嘴角扯出一抹笑，语气却冷得像冰渣，“听说您老身子骨硬朗，我这不是特意来看看，顺便聊点事？”

林老爷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年少有为啊，黎州。你这年纪，能在鬼堆里混得风生水起，老头子我瞧着都稀罕。”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黎州身后的夏晴，眯起眼，“哟，还带了个小丫头片子，看来你身边不缺人使唤啊。”

夏晴被那眼神看得一哆嗦，下意识往黎州身后缩了缩。

黎州却没动，淡淡道：“她叫夏晴，昨天多亏了林墨的安排，才活了下来。我这人护短，朋友的事儿我得管。”

黎州的话音刚落，堂屋里就传出一声轻笑，清润如水，带着点戏谑的味道。黎州抬头一看，林墨正从屋内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一身青衫，长发随意束在脑后，脸上挂着那惯有的温润笑意，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扇面上的墨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幽冷。

“黎州，你这话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林墨走近几步，声音温和，像春风拂过湖面，可那双眼睛却深得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我也就是随手安排了一下，没想到这丫头真能撑下来。看来你身边的人，都跟你一样有两下子。”

黎州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少来这套虚的。昨天那西厢没符纸，鬼气重得能把人活活憋死，要不是夏晴有点脑子，早交代了。我得谢你啊，林墨，给我找了个这么‘有趣’的活儿。”

林墨闻言，轻轻摇扇，笑得更深了些：“谢就不必了。你知道的，我这人就喜欢看点热闹。夏晴能活下来，算她命硬，也算你教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