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配得上留在他身边

黎州从一夜浅眠中醒来。

他坐起身，目光落在掌心的淡血环上。

那枚戒指在晨光下静默无声，暗红色的花纹似乎凝固了，不再如昨夜那般蠕动，但依然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寒。

“林老爷子...”

黎州冷笑一声，将淡血环收进内袋。

秦书音的提醒还萦绕在耳边，林家藏的秘密比他想象得更深，而这枚能与鬼鞋融合的淡血环，或许正是揭开那层秘密的钥匙。

他穿好衣服，推开房门，却看见廊下站着一个瘦弱的身影。

“夏晴？”

黎州微微皱眉。那个总是低着头，几乎不敢说话的女孩，此刻正靠在廊柱边，像是在等他。

她听到声音猛地抬头，脸色苍白得吓人，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显然一夜未眠。

但黎州注意到，她的眼神与往日不同，那种惯常的胆怯和躲闪少了几分，多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坚定。

“黎...黎州。”夏晴还是结结巴巴地开口，但声音比往日清晰了些，“我，我撑过来了。”

黎州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径直朝前院走去。夏晴紧跟在他身后，小碎步急得像是怕被丢下。

“林墨昨晚把你安排在哪个房间？”黎州头也不回地问。

“西、西厢，那间没有符纸的...”夏晴声音一颤，但很快又稳住了。

黎州的脚步忽然停下，转身盯着她：“没符纸的西厢？你遇到了什么？”

晨光照在夏晴的脸上，映出一种异样的苍白。

她咬了咬唇，似乎在斟酌词句：“一个...女鬼。她只能...只能掐脖子，而且每次攻击之间必须停顿三秒...”

黎州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看来林墨是想借鬼物考验你，看你配不配留在我身边。”

夏晴低下头，但很快又抬起来：“我找到了那只鬼的规则...我活下来了。”

“哦？”黎州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用什么活下来的？”

“我...我用了面具。”

夏晴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黎州的表情却骤然严肃。他忽然伸手，一把捏住夏晴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异物，但黎州的目光却像是能穿透皮肉，看到更深处的东西。他盯着夏晴的眼睛，沉声道：“你戴上了它？”

夏晴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但她没有移开视线，轻轻点了点头。

“它是不是在你的影子里？”

夏晴再次点头。

黎州松开她，冷笑一声：“那东西不简单，你知道它想要什么吗？”

“我...知道。”夏晴的声音依然微弱，但多了一丝坚定，“它想要我的恐惧，我越害怕，它就越强大；但如果我不怕它，它就...就没那么多力量。”

黎州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但随即又被冷淡覆盖：“你知道得不少，但还不够。那东西最终想要的是你的身体，完全侵蚀你，变成它的容器。每次你用它的力量，它都会多侵蚀你一点。”

夏晴身子一颤，但她的眼神反而更加坚定：“我知道...但我不会让它得逞。我会控制它，就像...就像你说的，找到规则，就能活下去。”

廊下的风忽然刮过，翻动着屋檐下的铜铃，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黎州盯着她，眼神冷冽如寒冰。

“有趣。”他轻声说，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倒是比我想象的更适合活在这鬼地方。”

这句话像是某种认可，夏晴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但很快又被她掩饰下去。

“不过，”黎州继续道，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别高兴太早。你知道的只是皮毛，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要黑暗得多。”

他转身继续向前走，夏晴亦步亦趋地跟着。晨露沾湿了庭院中的青石板，脚步声在寂静的院落中显得格外清晰。

“林墨为什么要测试你？”黎州忽然问道。

夏晴愣了一下，小声道：“他...他说如果我撑不过今晚，就不适合留在你身边。”

“呵。”黎州冷笑一声，“林家打的什么主意，你心里没数？”

夏晴的脸色一白，低声道：“林家...是想借我监视你吧。”

“不止如此。”黎州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眼神冰冷，“你那个面具，是林墨给你的吧？”

夏晴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错愕：“你怎么...”

“我当然知道。”黎州的声音依然平静，但每个字都像是冰锥般刺骨，“他借你测试那面具的力量，看能不能克制其他鬼物，也看它能不能完全侵蚀你。”

“如果你死了，他一样不亏；如果你活下来了，那面具也会慢慢侵蚀你，他可以通过你监视我，甚至...”

黎州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神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甚至什么？”夏晴小心翼翼地问。

“没什么。”黎州摆摆手，忽然换了个话题，“你说你找到了那个女鬼的规则，怎么找到的？”

夏晴一怔，随即明白黎州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便顺着接下去。

“我...我观察它的动作，发现它每次攻击后都有个停顿...我开始以为是巧合，后来数了数，发现每次都是三秒。而且它只会掐脖子...”

黎州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很好，你的观察力不错。鬼物都有规则，而规则就是它们的弱点。能对付鬼的，只有鬼；而能对付规则的，就是找到更强的规则。”

夏晴轻轻点头，犹豫了一下，又问：“那么...我的这个面具，它的规则是什么？我只知道它以恐惧为食，但...”

“面具的规则比那复杂得多。”黎州打断她，声音低沉，“它不仅以恐惧为食，还要定期吞噬某种东西，否则就会侵蚀宿主更多。”

“某种东西？”夏晴一愣，“不是...不是恐惧吗？”

黎州看了她一眼，声音突然变得极轻：“生命。”

夏晴猛地瞪大眼睛，脸色苍白如纸。

“它需要定期吞噬一条活物的生命，才能维持对宿主的依附而不完全吞噬。”

黎州继续道，声音冷得像是从地狱传来，“林墨没告诉你这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