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自欺欺人

“你不想认真，就别问。”秦书音直接打断了他，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但我提醒你一句，灵异局这次的动作，已经开始朝着你身边的人延展了。”

黎州的眼神微微一凛，眼底的冷意涌现了一瞬，但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他没有反驳，只是低头继续看着石桌上的淡血环，似乎越来越对这个东西产生了某种危险的兴趣。

“你说，林家能保住你？”秦书音再次开口，声音冰冷，带着让人窒息的沉重。

“别自欺欺人了。林家或许能在家族范围内给你一重保护，但灵异局……他们要的，从来不是规则参与者这么简单。”

黎州的手指在桌上轻轻点了点，声音低沉：“你的意思是，他们想直接解决掉我？”

“如果你落在他们手里，”秦书音淡淡道，铃铛的声音再次轻微响起，“我只能说，那条路比你现在脚下的更短——更快，就能把你送回地狱。”

黎州盯着秦书音的脸，嘴角的笑意逐渐收敛，他的瞳孔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更深邃了。

庭院之中，他们面对面而立，周遭死一般的寂静，唯有风倏然吹过，卷起枯叶，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你知道他们对我是怎么定位的吗？”

黎州忽然开口，声音轻得仿佛自言自语，但每一个字都透着刻骨的寒意。

秦书音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片刻后低声说道：“黎州，他们视你为局中异数，甚至有可能成为他们未来不可抗的威胁。一个无法控住的威胁。”

黎州冷冷地笑了一声，目光扫了一眼棋盘上的棋子，手指再次捻起一颗黑子。

“威胁……”他低低念着这个词，手中的黑子缓缓落下棋盘，那一声清脆的“啪”仿佛掷定了什么，“看来这次的棋局，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黎州盯着那颗黑子落下的位置，棋盘上的黑白交错似乎被这一声脆响撕开了一道裂缝，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

他低声呢喃的“有趣”还未散尽，庭院四周的枯叶被风卷得更急，像是无数细小的手在黑暗中抓挠着什么。

他抬起头，目光重新落回秦书音身上，手指却缓缓伸向了石桌上的淡血环。

那枚指环静静地躺在那里，暗红色的花纹像是活物般微微蠕动，在昏黄的灯光下透着一股让人心悸的诡异。

“威胁……”黎州低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又夹杂着一丝冷意，“既然他们这么看得起我，那这东西，我就先收下了。”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一挑，将淡血环从石桌上捻了起来。

那指环入手冰凉，甚至带着一丝刺骨的寒意，像是一块刚从坟地里挖出的骨头，顺着他的指缝渗进皮肤。

黎州眯了眯眼，手掌一翻，将它攥在了掌心。

秦书音站在不远处，铃铛在她手中轻轻晃动了一下，发出一声低沉的叮——

她看着黎州的动作，眼神依旧冷淡，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收下了？”她的声音低而沉，带着一种让人不安的平静，“那你最好小心点，这东西可不是普通的玩意儿。”

黎州闻言，嘴角微微一勾，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我当然知道它不普通，不然你也不会特意跑这一趟。不过——”

他顿了顿，手指轻轻摩挲着淡血环的边缘，声音忽然冷了下来，“你还没告诉我，这玩意儿怎么跟我的鬼鞋融合？”

这话一出，庭院里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瞬。

风声停滞，连那棵枯树上的沙沙声都像是被什么掐住了咽喉。

秦书音的目光微微一滞，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铃铛，手指不紧不慢地拨弄了一下。

“融合？”她轻声重复了一遍，语气里透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黎州，你果然是个贪心的家伙。拿到手还不够，还想挖出它的底？”

黎州没理会她的调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手中的淡血环被他攥得更紧了一些，指节微微泛白。

他冷冷开口：“少废话，你既然提了融合的事，就该知道我不会随便拿个烫手的东西糊弄自己。说吧，怎么弄？”

秦书音沉默了片刻，目光从黎州脸上移开，落在了远处的黑雾中。

雾气愈发浓重，像是一张吞噬一切的大嘴，缓缓朝庭院逼近。

她轻轻晃了晃铃铛，低声道：“这个问题，我没法直接回答你。”

“没法回答？”黎州眯起眼，声音里多了一丝寒意，“秦书音，你耍我？”

“耍你？”秦书音冷笑了一声，转过身，背对黎州，语气淡漠，“我没那闲工夫。不过，这东西的融合，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你想知道答案，明天去找林老吧。”

“林老？”黎州挑了挑眉，手指停下了摩挲的动作，目光微微一凛，“你是说林家的那个老爷子？”

秦书音没有回头，只是点了点头，声音低得像是从雾气里传来的：“林老爷子手里攥着不少老东西的秘密，尤其是鬼物的融合，他比谁都清楚。你去找他，或许能挖出点有用的东西。”

黎州盯着她的背影，眼神逐渐冷了下来。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淡血环，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这话听着，怎么像是你在借刀杀人？”

秦书音的身影微微一顿，但她没有转身，只是轻声说道：“借刀杀人？我还没那么蠢。林老或许能帮你，但能不能问出东西，全看你自己的本事。”

她顿了顿，声音忽然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不过，有一点你得记住——别对外说是我的主意。”

黎州闻言，冷笑了一声，手中的淡血环被他随意抛了一下，又稳稳接住。

“放心，我还没蠢到到处嚷嚷。不过，你这么小心翼翼，林家那位老爷子到底藏了什么秘密，连你都不敢明着提？”

她走出去几步后，忽然停下，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

“黎州，林家藏的东西，比你想的还要深。你要是真去了，别怪我没提醒你——有些秘密，知道了未必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