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保护价值

夜色越发浓重，林家后院弥漫的黑雾在风中越发肆意。

被风吹动的树影在地上摇曳，映得每个人的脸隐在明暗之间，而夏晴却显得格外静默。

她抿紧了嘴唇，目光复杂地扫过远处已经踏入黑雾深处的黎州，心中那种矛盾和压抑感越发无法平复。

“等我能撑过一场‘亥时’……”

林墨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那些敲打着她心底的冷静忠告混合着顾寒之前的语气，像一股冷水浇灭了她一时的火焰，却又升腾起一股不能安于现状的压抑。

她知道他们说得没错，黎州的强大、秦书音的冷静，所有人似乎都证明了御鬼者这一修罗场里规则的残酷。可正因如此，她才更不甘心。

“亥时又如何？”她紧攥的拳头忽然松开，指尖微微泛白，指甲嵌进掌心留下了一道道红。

，“难道只能站在旁边，被人护着？凭那点微不足道的‘保护价值’，永远活在这群人的影子里？”

她摇了摇头，忽然转身离开了队伍靠拢的位置。

她的脚步很快，沿着林家灯火幽暗的小径穿过院落，一片寂静中，连风声都听得格外清晰。

林墨依旧站在后院靠近主屋的走廊里，静静地低头理顺着手中的几张奇怪的符纸。

这些符纸不是普通的黄纸，而是微微泛着灰色的特殊材质，上面画满了复杂而细密的符纹线条，看起来如同某种无法解读的密码。

忽然，他抬起头，看到了一个不高不矮的身影正朝他迅速靠近。

“夏小姐？”他微微一怔，随即露出惯有的儒雅笑容，他轻声问道：“你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夏晴在他面前停下了脚步，喘了两口气，强压下情绪，看着林墨，语气很快：“我想找你学点东西。”

“学东西？”林墨微微挑了挑眉，他放下一张符纸，抬头看着她，似乎饶有兴致，“什么东西？”

“关于……怎么御鬼，怎么和那些诡异对抗。”夏晴的语气带着一种隐隐的急切。

“我知道我现在还差得远，可我也不想白白浪费时间。你是秦书音以外，这里最清楚规则的人，希望你能教教我。”

林墨的目光扫过夏晴的脸，停留了一秒，接着微微一笑。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里。可你为什么不去找黎州？他配合的人不多，对规则的理解和实战经验很强，不是更合适的选择吗？”

夏晴的眉心跳了跳，脸色微沉了一瞬，但她还是摇了摇头：“黎州不会教我，他甚至懒得看我一眼。他如果要教一个人，那个人也绝对不会是我。”

林墨笑了笑，语气轻缓：“所以你才来找我？”

“我不想浪费时间。”夏晴咬了咬牙，目光像钉子一样盯着林墨，语气低而坚定：“而且，我是认真的。”

林墨没有回答，而是盯着她的脸沉思了几秒。

在那昏暗的灯火映照里，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夏晴的外表，看到了她心里的某种倔强与隐忍。

他放下符纸，将它们整齐叠好，缓缓站起身。

“你真的知道御鬼意味着什么吗？”林墨的声音低缓，却隐隐带着某种冷意，宛如一把轻刃。

“这是每一步都踩在死亡的规则上，你早已是鬼面御鬼者，却连自己的鬼物的规则都没有完全弄懂。”

夏晴抿紧了嘴唇，握了握拳头，低声回道：“正因为我不懂，所以才需要你教。”

林墨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脸上的笑容微不可察地收敛了一些。

他的目光落在她左手腕旁，那道细微的疤痕他记得清楚，那是她第一次失控，险些被自己御的鬼物撕碎的痕迹。

“你想学，我可以教。”林墨忽然语气一转，说得出人意料。

夏晴明显愣了一下，但下一秒她的目光亮了起来，喜悦堆满了眼底：“你真的愿意教我？”

“嗯。”林墨轻轻点了点头，嘴角重新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但那笑容看起来却不像单纯的善意，更多了一份捉摸不透的深沉。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你想快速变强，就必须清楚一个事实——这条路，有多危险。”

夏晴微微一颤，屏住了呼吸。

林墨从腰间取下一枚泛着微光的小物件丢给她，像抛一个普通玩具一样，轻声说道：“你的‘人脸面具’足够诡异，如果能撑过试探你规则的任务，我们再谈能教你多少。”

林墨盯着夏晴接住那枚泛着微光的小物件的样子，嘴角的笑意依然淡淡的，像罩在夜风里的一层虚影，随时可能散开。

那是一枚小型的铜片，表面光滑，泛着一种仿佛被岁月抛光过的古旧感，但铜片中央却刻着一个扭曲的人脸图案，那脸似笑非笑，模糊得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试探任务？”夏晴握紧了手里的铜片，眉心轻皱，她用力抬起头看向林墨，声音稍显急促，“具体要做什么？”

“等会儿你自然会知道。”林墨转身背对她，静静看着不远处升腾的黑雾，声音平缓得如同湖面，没有丝毫波澜。

“不过，你最好记住一点，你的‘人脸面具’不是普通的御鬼，它的规则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和危险。”

夏晴没有接话，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铜片，眼神里的紧张慢慢收敛，变成了某种执拗的冷静。

就在这时，林墨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侧了侧头，声音像不经意地随风飘过：

“对了，夏小姐……”

“嗯？”夏晴下意识抬头，看着他。

“你觉得黎州怎么样？”林墨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话让夏晴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林墨会突然提起黎州，尤其是在现在这个场合——

这个问题像是一块冷冰，忽然砸进了她的脑海里，让她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黎州？”她低声重复了一遍，语气里隐隐有些迟疑。

“是啊，黎州，”林墨转过头，微微笑着看着她。

“你跟了他一段时间，应该比我们这里任何人都要了解他吧。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