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渗透规则

他退无可退，目光死死锁定着那道身影，脑中的理智几乎被拉到了崩裂的边缘。

影子突然“震动”了一下！

“什么鬼……”

黎州低声咒骂，握紧鬼笔的手已经渗出汗液。

身影猛地停住不动了，就像是被操控中断了一般。

在那一刹那，地砖上的光景突然扭曲了！

黎州脚下的影子猛地蠕动起来，它像是有了生命般剧烈挣扎着，甚至在光滑的地砖上延伸出了多条分叉的茎状物，层层叠叠地朝着那道模糊的身影蔓延而去。

“这……”

黎州目光中带着强烈的震惊和戒备，他发现自己的影子似乎和那身影的动作产生了某种连接。

影子正在逼近……不，它正在渗透！

对方无脸的身影开始剧烈颤抖，歪斜的手臂向上伸展，做出了一个扭曲的姿态，同时身体向后倾倒。

周围的空气里传来一股刺鼻的腥臭味，那种气息像刀割一样刺激鼻腔，逼得黎州深深皱起了眉头。

他攥紧鬼笔，目光死死盯住脚下那片还在蠕动的影子。

他感觉到自己的本能与意识错杂在了一起，强烈的压迫感几乎让他站不住脚，但他仍旧用力稳住自己的身体，没有后退。

黎州意识到，这里，规则已经显现到了最深的一层。

这并不仅仅是那无脸人的行为，而是整个场域根本的关联点之一，而他自己——

不论是“参与者”还是“变量”，依然被卷入了其中。

“所以她的影子，到底只是影子，还是真正的存在？”黎州喃喃，像是问自己，又像是对规则做出最后一道探询。

他的思维几近崩溃，理智仅存于鬼笔散发出的一点冷光中。

下一瞬间，那无脸人猛地倒下了！

黎州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无脸人突然如布偶般倒下，整个身体以一种无法形容的溶解姿态没入地面。

他甚至能听见皮肤与地砖接触时发出的咕噜声，就像一滩浓稠的液体被抽走了所有支撑力，化作了虚无。

“这算什么……”

黎州低声呢喃，喉咙干涩得像被沙砾搅过。

他想后退一步，但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冻结在原地，四肢无力，只能僵硬地扯动着僵硬的肌肉，微微缩起肩膀。

然而无脸人的溶解并未就此结束。

就在黎州喘息的间隙，他发现地面原本平滑的砖缝中，竟开始伸出类似触须的黑色线条，这种纹路宛若活物一般微微蠕动。

顺着无脸人遗留的最后一丝影子迅速延展，像一只触手，朝着黎州脚下的方向快速蔓延！

“还没完？！”黎州心头一紧，握紧鬼笔的手心早已被汗水浸透，但他眼下根本无暇思考鬼笔还能起多大作用。

所有他感知到的危险，都已经在告诉他——规则，远未结束。

黑色的线条像蛛网般交织，迅速覆盖了原本安静的地砖，一部分已经攀上了黎州的脚边。

那触须贴着地面，仿佛对光影产生了巨大的吸扯力，甚至让周围微弱的光线也变得更加晦暗。

黎州心跳如鼓，眼眸深处的神经崩到了极致。

他咬着牙，低头盯住缠绕向自己的触须。

这些东西不像实体，却可以抓住他的影子，甚至可以用某种规则的力量锁住一切物理运动。

这让他的每一个呼吸都变得更加不安。

“她的影子即是出口……”

他再次低声念出这句话，仿佛下意识地在求证，试图从那些围绕自己的触须中找到一丝逻辑。

但没人能回答他——他能依靠的只是自己。

就在触须即将完全覆盖他影子的边界一瞬间，黎州咬紧牙关，用尽最后的意识冲着黑线涌动的路径拼命挥动了鬼笔！

鬼笔的笔尖虚晃了一下，一道肉眼难以察觉的微光从笔端溢出，迅速划过地面，虽不锋利，但却逼退了触须的蔓延！

“停住了？”黎州心头微震，却不敢大意。

他清楚，这短暂的停滞不仅是鬼笔起了作用，更可能是规则在重新调整下一步布局——

而这种调整本身，往往隐藏着更深层的危险。

触须退后了一分，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进一步的规则异变。

地砖表面突然显现出一层奇异的纹路，像是刻印出来的复杂咒文，那些黑线围绕的中心，形成了一个逐渐扩大的漩涡。

那漩涡的内部像是无穷无尽的深渊，仿佛在呼唤着、扯动着黎州的意识。

“挣脱不得……”他盯着那漩涡，喃喃道，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

他知道，眼下的情况，已经不是仅凭鬼笔就能彻底挣脱的局。规则围绕影子编织了猎网，而他，却正站在这网的中心。

漩涡的力量变得更强了，那扭转的力场不仅仅是吸引，而是以一种诡谲的姿态呼唤着黎州的影子——

他的影子在蠕动，试图脱离他的身体，朝漩涡方向靠拢！

黎州立刻感觉到了异样，影子脱离意味着什么，他不敢深想。

他只是下意识地收紧自己的筋肉，撑住僵硬的身体，同时拼命抬手，用鬼笔划向地面试图干预影子的独立运动。

“我要……继续赌。”

黎州艰难地挤出声音，冷汗顺着下巴滴落，气息粗重而急促。

他的意识已经模糊到呈现碎片化的程度，但凭借本能，他唯有这一种选择。

他手中的鬼笔再度动作，这一次划向了右方，那个漩涡边缘露出的细长纹路，刺入了某个关键节点！

随着鬼笔划破的半秒钟间，地面调整规则的波动，竟微微减弱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黎州几乎是反射般地迅速后退，用力扯住被漩涡拖动的影子，整个人贴地撑住。

“不能被拖进规则深层……”他喃喃低语，目光极尽模糊，却死死盯着鬼笔。

而就在这一刻，漩涡内部突然传出极其微弱的低语，声音混杂着不属于人类的音频重叠，有沙沙作响，也有人类哭泣或吟唱的怪异残音从深处持续传来。

黎州听不清全貌，但其中一句却宛若诅咒般砸进了他的思维深处：

——“跟着影子，回归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