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不地道

无效！

一瞬间，黎州的心跳仿佛停滞了几秒。

鬼鞋的力量没有反应，那该死的规则似乎被禁锢在了这里，不论他如何催动，冰冷的鬼域始终没有展开。

陆千秋依旧保持着微笑，他没注意到黎州的异样，将水杯微微递过去几寸，语气漫不经心。

“水凉着呢，快喝点润润喉。你刚才那额头上的汗，别是一场梦吓成那样吧？”

“别过来！”黎州突然厉声吼了一句。

他没有解释，但神色骤然冷冽。

攥在手中的鬼笔稍稍滑了一下，露出一点锋芒。

可是，他却能感觉到，即便是鬼笔，此刻也被压制到了无法完全驱动的程度。

陆千秋愣住了，脸上的笑容缓缓凝固，但他没有退后，反而一脸无辜地扬起眉毛：“怎么了，兄弟？我有那么吓人吗？”

但黎州再也没有时间和他解释了。他的拳头瞬间松开鬼笔，猛地抄起了旁边桌上的花瓶，对准陆千秋的脑袋，狠狠砸了过去！

“砰！”

花瓶结结实实地撞上了陆千秋的侧脸，瞬间四分五裂，尖锐的瓷片四处飞溅。

黎州猛然退后两步，捂着自己尚未平复的胸口，不断喘息着。但他的目光却始终死死盯着陆千秋——或者说，盯着那东西。

“这家伙……根本不是人。”

这一记重击足以让普通人狠狠昏迷过去，但眼前的陆千秋却仅仅是晃了一下头，随即慢慢地直起了身体。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迹，甚至连肌肤的凹陷裂痕都没有，就像根本不存在生理反应而造成破损的“人偶”。

“黎兄……”他咧开嘴，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眼神没有焦点，只有虚无，“这是干什么呢……兄弟间动手，可就不地道了啊。”

黎州面无血色，指尖覆盖的冰冷感从没有如此彻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猜测——不，这根本不需要猜测，眼前的一切显然已经超出了常理的范围。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黎州死死盯着陆千秋，声音低得可以滴出寒冰。

陆千秋没有回答他的质问，只是低下头看了看洒了一地的花瓶碎片，下一秒，他轻轻开口，那声调竟然木然而嘶哑，像是一个失去灵魂的提线木偶。

“花瓶，可真沉啊。”

“花瓶，可真沉啊。”那低哑，但语气像陀螺一样不带波澜的声音在空气中悠悠回荡，像投进了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却无法散开。

黎州瞳孔骤然紧缩。他手心中滚烫的汗水迅速变得寒凉，仿佛随着这句话，一股比影子爬满高楼还要压抑的恐惧直冲他的神经。

仅仅是听到这句毫无情感波动的话，就让他感觉整个房间的温度下降了十几度，带着刺骨的冷。

直起身子的陆千秋低头看着地板上一片片碎裂的花瓶，他的手轻轻抬起，缓缓地伸向自己的脸颊。

那里，按常理来说应该有裂开的伤痕，哪怕没有伤口至少也会有红痕，但显然没有。

那张脸——

那张脸没有一丝变化，甚至连刚才花瓶撞击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黎州，你是不是有点紧张啊？”陆千秋抬起头，他的嘴角依旧挂着一个僵硬的微笑，但那微笑中透着已经无法掩饰的异样。“怎么？今天见你特别不对劲，是不是该去歇一会儿了？”

黎州没有回答。他盯着对方那张脸，眼神里逐渐透出一抹冷冽的凶光，就像猎人正在注视可能扑上来的猛兽。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黎州冷声问道，尽管他的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这根本不是真正的陆千秋，甚至根本不是人！

而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房间内的空气陡然一僵，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目光如同钝刀般压在自己的身上，带着能将人灵魂生生捏碎的沉重感。

“我？”假装成陆千秋的男人嘴角微微一扬，那种笑容更加诡异了。

甚至往前迈了一步，语气一如既往地轻柔，却透着一种嫡亲的阴冷：“当然是你的老朋友陆千秋啊，黎兄，你今天怎么了？突然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疑问，嗯？”

“别装了！”黎州低吼。

他能感觉到，这东西的伪装已经到了崩塌的边缘。

鬼鞋虽然无法完全触发鬼域，但它那略微流动的冰意，还是让黎州的五感变得格外敏锐。

他的目光悄然扫向房间四周，试图找到这个鬼域的破绽——自己显然已经被困在鬼域中了，甚至早就忘记了进入鬼域的过程。

他记得刚醒来时的场景，还有那拥挤的阴影。但这里，分明已经越发脱离现实的轨迹，变成了某种规则之外的空间。

黎州指尖紧紧扣住鬼笔，眼神逐渐冰冷：“鬼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这绝对不是普通诡异力量能做到的事情，甚至比黎州以前遭遇过的任何鬼物都要更加复杂——这是一个异常庞大、自成世界的鬼域，而自己完全陷其中却浑然不觉。

“黎州，你好像说错话了。”那个假扮陆千秋的东西忽然收敛了笑容，声音猛然冷了下来。方才还显得似笑非笑的表情，倏地平淡下来，如同一张从来没有人捏过的泥塑面具。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的每一根线条都开始显出某种冰冷的死气。

黎州的心脏狠狠一抽。

你不对劲。整个世界都不对劲！

这东西分明在用陆千秋的形象与自己周旋，但它的存在感，以及刚才的言行举止，甚至都在暗示。

它根本没有情感！它的动作，语气，每一个细节，都像是为了适配“人”的身份强行演绎出来的！它是假的！

绝对不只是单纯的鬼规则，这里，更像是某个为吞噬猎物而打造的牢笼！

黎州咬紧牙关，不再去听对方那伪善的声音，而是迅速调整自己的状态。他努力平复砰跳不止的心脏，眼神闪烁中浮现出从未有过的坚决。

他不能再被动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