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世界的真相

阴影中隐隐闪烁出两点红光，那是眼睛，又像是燃烧的邪气。

“我可以感觉到——他的身体中蛰伏着一片幽深的虚无，那是主人的意志正在复苏的象征。”

低沉的声音流露出了一丝隐晦的畏惧，但更多的是狂热。

“在这种状态下，他会比规则本身更加强大……等主人完全苏醒，连那些靠御鬼存活的人类，连那些荒谬的规则，都会臣服于真正的秩序。”

“是啊，这才是世界的真相。”

白婧点了点头，语调冷然，相比温柔的伪装，似乎此刻的她才是真正的面目。

阴影微微退后，那笼罩整间房间的暗光开始消散，像潮水倒退一般迅速隐没，最后只剩一抹诡异的红光停留在黎州胸口的上方。

那里，似乎有某种微弱的律动在回响，与黎州的心跳频率一致，却带着一分不属于常人的生命特征。

房间再次陷入死寂，像是所有声音和光芒都被抽走，只留下一个沉睡的黎州，以及他胸口那与诡异红光频率一致的心跳声。

那红光像是蕴藏着某种不可名状的危险，以一种近乎窒息的缓慢节奏鼓动着房间的空气。

每一下都仿佛是黎州血液流经每个血管时发出的回响，将整个空间拉进了某种诡异的呼吸中。

黎州的面容平静，毫无知觉。

他仍旧安静地躺在那张床上，像是一个失去意识的人偶，唯有微微起伏的胸口昭显着生命的存在。

半小时的时间，近乎漫长地流淌。

就仿佛连时间的规则，也无法在此处轻易奏效。

这种像是被抽离的异常静谧，终究被打破了。

黎州的手指动了一下。

那是一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动作，却在这死寂的氛围中犹如一声闷雷，令人无法忽视。

黎州的眉头紧紧皱起，像是在梦中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胸膛的起伏不再规律，他似乎正挣扎着要从某种无形的囚笼中醒来，意识如断线的风筝飘荡在模糊的回忆中，却始终无法找到具体的方向。

最终，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嘶——”黎州倒吸了一口凉气，额头瞬间沁满了冷汗。

剧烈的头痛像是枷锁般勒住了他的脑袋，仿佛有一把钝刀正在他的脑浆里横冲直撞，那种刺痛甚至让他忍不住用手按住了太阳穴，试图缓解那份疼痛。

“这……这是哪里？”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像是刚从一个漫长又压抑的梦中挣脱，但眼中依旧充斥着浓浓的迷茫。

周围的环境依旧保持着刚刚的模样，熟悉又令人压抑的温馨。

与他先前记忆中的房间一模一样，连被褥细微的纹路都没有丝毫变化。

但黎州攥紧了床单的手却微微颤抖，因为他越是凝视，越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钻入他的脑海中。

那感觉像是一只冰冷而湿滑的手正在顺着他的脊椎慢慢爬升，带来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怖压迫感。

不对劲！

黎州咬着牙试图站起身，但那剧烈的头痛却让他的动作变得僵硬迟缓，就连脚步也显得踉跄不已。

他一步步走到窗前，捂着太阳穴的手迟迟没有放下，一边用手扶住墙，像是在透过窗外寻找什么能够安抚他头痛的线索。

当他的目光扫过窗台时，他的身体微微发颤。

窗外的景象，和他睡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一片由高楼大厦组成的城市远景，那些建筑金属般的外墙上闪烁着死气沉沉的霓虹灯，似乎展现出了某种近乎病态的辉煌。

但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高楼间的缝隙里，涌动着某些不该存在的东西。

阴影在霓虹的光影下扭曲爬动，它们像是失去了形状的碎片，在楼宇之间来回窜动。

那些影子不时停下，撕扯或融入四周的建筑中，让高楼的轮廓不停地呼吸般微微膨胀与收缩，仿佛它们自己也已经成为了某种活着的有机体。

他眨眼的时候，那些影子仿佛意识到什么，竟在光影间似有若无地“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方向。

黎州的脸色一下白了。

他后退了一步，直接跌坐在地，但始终没挪开目光。他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看到了那些诡异的影子，还是因为头痛产生了某种幻觉。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所有的一切反常迹象，说明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这里……是鬼域？”黎州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意。

他的理智虽然已经极度低下，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完全失去了对危险的感知。

鬼域这个词，如同一把追逐吞噬的猎刀，让他的背脊一瞬间绷得发紧。

可不同于以往在鬼域中的经历，这一次，他并没有感受到彻底的恶意——

那些不属于人间的东西，似乎并未主动针对他，而是默默注视着，保持着一种怪异又难以言说的伫立。

那种感觉让黎州既感到不安，又不禁多了一丝侥幸。

“……鬼笔。”黎州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鬼笔静静地躺在他掌心里，冰冷依旧，可它现在没有任何反应。

如果真是鬼域的侵蚀，这种奇特的安静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不对劲，这一切都不对劲。”

黎州抹了一把额间的冷汗，低声呢喃，同时努力用指尖摩挲着鬼笔，似乎试图通过这种熟悉的冰冷来重新唤回自己岌岌可危的理智。

那难以遏制的刺痛感，却不依不饶地冲击着他的神经。

黎州几乎在喘息间开始感到迷茫，有些断裂的画面像拼接录像带一样，不断循环着涌入脑海。

餐桌上的诡异菜肴，白婧温柔到无懈可击的笑容，还有鬼域外那些无法名状的高楼……

它们像一幅幅超现实的画作，让他无法将这些记忆拼凑完整。

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头痛则像搅动的漩涡，以吞噬一切理智为代价在脑海中迅速扩散。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黎州按着太阳穴，低声喘息，语气里多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沙哑，“为什么……感觉那些东西……好像都是冲着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