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污染

“是啊。”黎州握紧鬼笔，“天要亮了。”

在这个世界里，黎明对普通人来说是安全的象征。但御鬼者都知道，有些诡异，在阳光下反而会变得更加疯狂。

就像即将面对的那个。

黎州最终还是甩开了陆千秋和夏晴。

“你们在这里等着。”他的语气不容反驳，“这次是认真的。里面的情况，不是你们能应付的。”

陆千秋还想说什么，但被夏晴拉住了。她似乎明白，有些战斗，普通人掺和进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走进大楼的瞬间，黎州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原本的大厅已经面目全非，地板和墙壁上布满了黑色的脉络，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血管。

那些脉络在不停地蠕动，发出轻微的“咕咕”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流动。

他掏出鬼镜碎片，镜面立刻剧烈震颤起来。在镜中，那些脉络呈现出诡异的红色，每一次跳动都会喷出细小的血雾。

“这是...”黎州瞳孔一缩，“整栋楼都被污染了？”

脚下传来黏腻的触感，低头一看，地面上不知何时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黑色液体。那液体有着金属般的光泽，但却在缓缓流动，朝着某个方向汇聚。

黎州掏出鬼笔，在空中划出一道符文。符文的光芒照亮了大厅，却让那些脉络变得更加狂躁，开始剧烈抽搐起来。

“嘶...”一阵刺耳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无数人在用指甲刮擦玻璃。

黎州强忍着不适，跟着地上的黑色液体往前走。他能感觉到，那些液体正在引导他前往某个地方。或者说，是什么东西在召唤他。

一路上，他看到了许多恐怖的景象。墙角堆积着不知名的黑色肉块，时不时抽搐几下；天花板上悬挂着一具具干瘪的人皮，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全身的水分；甚至有几扇门后面，隐约能听到婴儿的啼哭声。

但最让他心惊的是，这些诡异的东西似乎都在刻意避开他，为他让出一条路。

这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当他走到通往天台的楼梯时，那种异常感达到了顶点。楼梯间里充满了浓郁的血腥味，但不是普通的血腥味，而是带着一种诡异的甜腻，让人作呕。

鬼镜映照出的画面更加可怕——整个楼梯间都被一层薄薄的人皮覆盖着，那些人皮还在微微蠕动，像是在呼吸。

“顾寒...”黎州低声喃喃，“你到底遇到了什么？”

他刚迈上第一级台阶，就听到头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巨大的东西砸在地上。紧接着是金属断裂的声音，伴随着一声痛苦的闷哼。

是顾寒的声音！

黎州顾不得多想，立刻加快脚步往上冲。但每上一层，那种诡异的气息就重一分。到最后，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像是在水里行走。

当他终于冲到顶层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僵在原地。

原本的天台已经完全变了样。地面上布满了黑色的钢针，每一根都闪烁着诡异的红光。那些钢针像是活的一样，在地面上缓缓蠕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而在天台中央，顾寒单膝跪地，手中的鬼伞已经支离破碎，只剩下伞骨还在微微颤抖。

他的样子比之前更加可怕了，整个人像是一具干尸，皮肤上布满了深深的裂纹，从里面渗出黑色的血液。

但最恐怖的是他的背后。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着他，那影子不断变换形状，时而是一张狰狞的人脸，时而是一团蠕动的触手，但永远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邪恶感。

黎州的鬼镜剧烈震颤，几乎要碎掉。镜中的画面让他头皮发麻——那哪里是什么影子，分明是无数扭曲的人体熔化在一起，形成的一个巨大的、充满恶意的存在。

“你来了...”顾寒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出本来的声线，“我就知道...你会来...”

他抬起头，黎州这才发现，他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像是两个无底的深渊。

“我劝你...”顾寒咳出一口黑血，“快逃...”

话音未落，那个巨大的黑影突然暴起，化作无数根触手向黎州袭来。每一根触手的顶端都长着一张人脸，正在发出癫狂的大笑。

黎州反应极快，鬼笔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墨痕瞬间化作一道黑色屏障。触手撞在屏障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嘶鸣声。

“我说了...”顾寒艰难地站起身，“快逃...”

他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调，像是有无数人在同时说话。黑色的血液从他的眼睛、鼻子、嘴巴里不断涌出，在地上汇聚成一滩诡异的水洼。

“废什么话！”黎州咬牙，手中的鬼笔疯狂挥舞，“既然你救了我们，就别指望我会丢下你！”

但情况比他想象的更糟。那个黑影似乎在吸收顾寒的生命力，每一秒都让他的状态变得更加糟糕。他的皮肤开始龟裂，露出下面漆黑的血管，整个人看起来随时会碎掉。

“你不明白...”顾寒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这东西...不是普通的诡异...”

确实不普通。黎州能感觉到，那个黑影散发出的气息比他见过的任何诡异都要强大。每一次接触都让他的鬼笔震颤不已，墨痕都变得不稳定起来。

更糟糕的是，那些钢针开始活动起来。它们从地面拔起，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网，散发着血红色的光芒。每一根钢针都对准了黎州，像是等待猎物的毒蛇。

“我们得离开这里。”黎州一边维持着防御，一边向顾寒靠近，“你的鬼伞...”

“已经碎了。”顾寒苦笑，“被它吸收了大部分力量...”

就在这时，那个黑影突然膨胀起来，体积瞬间扩大了好几倍。无数张扭曲的人脸在它的表面浮现，每一张脸都在无声地尖叫。那些人脸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都带着极度的痛苦和绝望。

“它在...吸收...”顾寒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所有被鬼伞...吸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