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立即撤退

黎州快步走过一片狼藉的街区。地上散落着手机、包包,还有......“该死......”他看到了血迹。很多血迹。它们已经发黑,像某种可怖的涂鸦装点着这座死城。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更多腐臭的气息。黎州从背包里取出鬼油灯,昏黄的灯光驱散了一些阴霾。林朵突然激动地指着某个方向,她苍白的小脸上浮现出焦急的神色。

“怎么了?”黎州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巨大的LED屏幕依然在工作,闪烁着刺目的红光。上面滚动播放着最后的新闻:

“江城紧急通告:已确认80%市民遇难...剩余人员请立即撤离...这不是演习...重复:这不是......”

画面在这里定格,就像死亡的瞬间被永远凝固。黎州感觉喉咙发紧,他想起了秦月最后的眼神。那个女人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林朵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她的虚影开始变得模糊。黎州立刻警觉起来 - 这是有强大鬼物接近的征兆。他迅速钻进旁边的一家便利店,靠在货架后面。

透过布满灰尘的玻璃,他看到外面的街道开始扭曲。

地面像水波一样荡漾,路灯杆弯曲成不可能的角度。一个穿着破旧校服的女生飘过,她的头以诡异的角度后仰着,脖子扭曲得像麻花。

黎州屏住呼吸,手中的鬼笔已经准备就绪。那是他为数不多的武器之一。林朵焦急地在他身边飘动,她想说些什么,但鬼是不会说话的。所有的警告都只能通过肢体动作传达。

“我知道,”黎州低声说,“我们得找到陆千秋。他一定还活着......”

话音未落,便利店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冰柜里的饮料瓶开始震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黎州看到自己的呼吸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

便利店的灯光不规则地闪烁着，像是某种诡异的摩斯密码。货架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扭曲的影子，仿佛一只只伸向他的枯手。

“得赶紧联系陆千秋。”黎州咬了咬牙，目光在地上搜寻着。很快，他就在收银台附近发现了一具女性的尸体。那是个年轻的收银员，穿着便利店的制服，脸上还保持着惊恐的表情，仿佛在死前看到了什么难以想象的景象。

林朵躲在黎州身后，小手紧紧揪着他的衣角。虽然她只是个虚影，黎州却能感受到她的不安。七岁的小女孩即便成了鬼，也依然保持着生前那份天真与脆弱。

黎州深蹲下身去。“对不起。”

他轻声说着，从死去收银员的口袋里摸出了一部手机。屏幕有些裂痕，但还能用。

鬼油灯的火焰突然剧烈晃动起来，黎州立刻警觉地抬头。

透过货架的缝隙，他看到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飘过，她的头歪向一边，黑发垂落遮住了整张脸。

那个“东西”在门口徘徊了一会，最终飘向了另一个方向。

林朵拽了拽黎州的衣服，指着手机屏幕。黎州会意，飞快地输入了陆千秋的号码。这个号码他早已烂熟于心，却从未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拨打。

电话那头传来断断续续的杂音，黎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林朵突然激动地指着窗外，黎州顺着她的手势看去，瞳孔猛地收缩。

街道上的景象开始扭曲，像是有人在现实上蒙了一层半透明的玻璃，然后慢慢扭曲。

路灯杆弯曲成不可能的角度，地面起伏如波浪，空气中飘荡着诡异的黑色丝带。

黎州的手微微颤抖，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他死死盯着屏幕，但电话那头只有断断续续的杂音传来，像是某种深渊中的呢喃。嘟嘟声停止的刹那，他屏住呼吸，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死一般的沉寂。

“没有接通……”黎州喃喃道，指尖不自觉地扣紧手机。

他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陆千秋的身影，那家伙会不会也……也已经成了这座死城的一部分？他不敢想，也不能想。

林朵不安地在他身边晃动，小小的手指着窗外，那些扭曲的景象似乎愈发疯狂。地面像被撕裂的布帛般卷曲，一些黑影从裂缝中钻出，像是翻腾的虫群般爬满街道。

“再试一次。”黎州对自己低声说道，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他擦了擦被汗水浸湿的手掌，再次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嘟嘟——

时间被拉长了无数倍，黎州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眼神死死盯着屏幕。他听到了杂音，那种夹杂着电流的刺耳声响，比之前更加清晰。然后，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喂……是谁？”

黎州猛地直起身，声音因为过度紧张而略微沙哑：“陆千秋！是我！你还活着？”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喘息声，像是有人拼尽全力才捡回一条命。陆千秋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带着疲惫和一丝隐隐的恐惧：“黎州？你怎么……还没离开江城？这里早就完了，走不掉的！你知不知道……”

陆千秋的话戛然而止，听筒里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还有某种异样的尖锐声响，像是指甲划过玻璃的刺耳摩擦。

“陆千秋？！”黎州的心脏猛地一紧，他咬着牙低吼，“喂！你在哪儿？告诉我地址！”

电话那头却没了声音，只有一阵微弱的回音，像是在空旷的深渊中飘荡。黎州的呼吸急促起来，手指死死地攥着手机，关节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

“该死！”他一拳砸向便利店的货架，架子摇晃了一下，几瓶已经过期的饮料滚落在地，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林朵飘到他身边，手指着窗外的方向，用力地比划着。她的小脸上满是焦急，虚幻的影子显得愈发透明。

“你是说，陆千秋在那边？”黎州明白了她的意思，转头看向窗外，正是之前林朵指过的那座办公楼。

办公楼依旧伫立在远处，玻璃窗反射着诡异的光芒，那些“眼睛”似的光点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他们。

黎州咬咬牙，将鬼油灯重新挂在腰间，攥紧了鬼笔，目光冷冽：“我们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