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无药可救

黑雾中的碎片记忆越来越清晰，黎州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白婧站在高楼边缘，血色的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姐姐......”黎州在记忆的迷雾中呢喃。

他想向前伸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缚。

记忆如同破碎的镜子，每一片都闪烁着不同的画面。

白婧温柔地给他包扎伤口；白婧独自在雨中沉思。碎片不断重组，最终定格在那个血色的黄昏。

“这个世界......已经无可救药了。”

记忆中的白婧转过身，脸上挂着苦涩的微笑。她的眼睛里倒映着天空中那道巨大的裂缝，瞳孔中闪烁着病态的光芒。

黎州想喊出声，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他看着记忆中的自己冲向天台，伸手想要抓住白婧，却只扯住了她衣袖上的一片布料。

“不要！”现实中的黎州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倒在冰冷的地面上。那条被鬼鞋附身的腿已经完全变成了墨黑色，皮肤下的纹路蠕动得更加剧烈。

林朵的虚影焦急地在他身边飘动：“黎州哥哥！你刚才......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黎州强撑着坐起来，从怀中掏出那支鬼笔。笔身散发着不祥的黑光，他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恶意正在疯狂涌动。

“想要我的命吗？”黎州盯着鬼笔，声音嘶哑，“可惜......我现在还不能死。”

远处的感染者已经注意到这边，开始跌跌撞撞地靠近。那些覆盖它身体的黑色晶体在血色天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黎州握紧鬼笔，笔尖对准自己的手掌。他知道这是一场赌博——用自己的血来压制鬼笔的反噬，同时借用它的力量对抗鬼鞋的侵蚀。

“唰——”笔尖划破掌心，鲜血顺着笔身流淌。那些血液刚一接触到鬼笔，就变成了墨一般的黑色。

剧烈的疼痛让黎州眼前发黑，但他依然死死握住鬼笔。他能感觉到两股诡异的力量在体内交锋——一个来自脚上的鬼鞋，另一个则来自手中的鬼笔。

“姐姐......”黎州咬紧牙关，“你为什么要选择放弃？这个世界......真的就无可救药了吗？”

林朵担忧地看着他：“黎州哥哥，你还好吗？那支笔......好可怕。”

黎州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没事，我不会输的。”

他知道自己在说谎。鬼笔的力量太过强大，即便是用血液暂时压制，那种想要吞噬他的欲望依然在疯狂涌动。而另一边，鬼鞋的侵蚀也在持续。

两种诡异力量的对抗让黎州的意识开始模糊，耳边响起了奇怪的低语声。那些声音时而尖锐，时而沙哑，仿佛来自地狱深处。

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右腿传来。

黎州低头看去，发现那些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了大腿，而且开始向躯干蔓延。

更糟糕的是，那些纹路中浮现出的扭曲人脸开始发出无声的尖叫。

“不行......”黎州艰难地站起来，“不能在这里倒下......”

他握着鬼笔的手已经完全麻木，黑色的血液顺着手臂滴落。每一滴落地时都会发出轻微的嘶嘶声，地面被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林朵突然惊叫：“黎州哥哥，小心！”

那个被黑色晶体覆盖的感染者已经冲到了近前，扭曲的四肢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折，发出令人作呕的咔嚓声。

黎州想要躲开，但鬼鞋附身的右腿却不听使唤。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怪物扑来，心中闪过一丝绝望。

就在这时，鬼笔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散发出刺目的黑光。

那光芒中似乎蕴含着某种符文，在空气中留下道道残影。

“既然你们都想要我的命......”黎州握紧鬼笔，声音中带着决绝，“那就来试试看啊！”

黎州手中的鬼笔爆发出一阵刺目的黑光，那光芒如同实质般凝结成一道屏障。感染者撞在屏障上，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那些覆盖它身体的黑色晶体开始寸寸碎裂。

诡异的能量在空气中激荡，黎州能感觉到体内两股力量的对抗逐渐趋于平衡。

鬼笔的暴虐和鬼鞋的侵蚀仿佛找到了某种微妙的平衡点，不再疯狂地想要吞噬他的意识。

腿上蔓延的黑色纹路停止了扩散，那些扭曲的人脸也渐渐隐去。

只留下一道道静止的黑色纹路。

黎州低头看着手中的鬼笔，笔身上的黑光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那种想要反噬他的欲望仍然存在，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狂暴。

“原来如此......”黎州轻声说道，“与其试图压制，不如让它们相互牵制。”

远处的感染者已经倒在地上，身上的黑色晶体不断剥落，露出下面焦黑的皮肤。它抽搐了几下，终于不再动弹。

黎州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右腿，发现虽然还是有些僵硬，但已经能够自如行动。那种刺骨的寒意也减轻了许多，只剩下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

他转头看向林朵，却发现小女孩的虚影比之前更加淡薄了。那张苍白的小脸上已经看不到往日的表情，只有一双眼睛还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林朵飘到黎州身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目光中透着深深的担忧。

“你也变得更像鬼了啊......”黎州叹了口气，伸手想要摸摸林朵的头，却穿过了她的虚影。

血色的天空下，林朵的形体变得更加虚幻，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但她依然固执地跟在黎州身边，像一个忠诚的守护者。

黎州站起身，环顾四周。废弃工业区的阴影中似乎潜伏着更多的危险，但他已经不再那么慌乱。

经过刚才的变故，他似乎找到了某种平衡，能够更好地控制体内的诡异力量。

“走吧。”他对林朵说，“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林朵无声地点头，她那虚幻的身影在血色天光下几乎透明，却依然紧紧跟随在黎州身旁。

两人沿着满是碎玻璃的小路向废弃工业区深处走去。

破败的厂房像一排排死寂的巨兽，腐朽的铁锈味和霉菌的腥气在空气中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