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狗眼看人低

顾言心头一震，立刻明白了老人为什么会忍受这些孩子的欺凌。

“老爷爷，您的儿女呢？身体不便怎么不回家休息？”

“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出来捡瓶子，实在是太辛苦了。”

顾言关切地问。

老人低着头，声音沙哑。

“小伙子，谢谢你的关心。我啊？无儿无女，和老伴相依为命。”

“我这眼睛瞎了好几十年了，早就习惯了，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实在是没有办法，家里老伴病重需要钱诊治，我才出来捡瓶子卖点钱……”

顾言听后更加心酸，连忙弯腰帮老人捡起了地上的塑料瓶。

“老伯，我们帮您把这些瓶子都捡起来，您别担心。”

老人见顾言二人如此热心，激动得连声道谢。

“谢谢你们啊，你们真是热心肠的好孩子，我的眼睛吓到你们了吧？”

“我本来不想出来的，可是实在没有办法……”

或许是人老了，也或许是生活压的老人喘不过气，使他很想和人说说话。

他竟自顾自地说起了自己的陈年往事。

犹如祥林嫂一般，一遍又一遍地提起自己那十岁便早夭了的独女。

顾言和苏雅十分同情老人的遭遇，心里像是压了块千斤重的巨石般沉重。

看着老人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两人齐齐互相对视一眼。

顾言毫不犹豫地拿出身上仅有的五百块现金递给老人。

“老爷爷，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请您收下吧。”

“这点钱可能帮不上大忙，但是您可以给自己和家里人买点吃的。”

老人愣了一瞬，犹豫再三后还是哆哆嗦嗦地接过顾言手里的钱，

“小兄弟，你们真是好人啊，这份恩情，老头子我无以为报……”

“爷爷，不客气，我们也只能尽一些绵薄之力。”

苏雅笑着拉起老人的手。

看着那双如树皮般干枯皲裂的手掌，她又一下子红了眼。

这一幕落在顾言眼底，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弯下腰提议道：

“老爷爷，我们还想去百货商场给你买一套新的衣服，您看怎么样？”

或许是很多年没有感受到来自外界的关怀。

老人先是一脸惊愕，随即开心地扬起笑容。

可不知道究竟想到了什么，他脸上的笑意却又很快地黯淡下来。

“这样不太好吧，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而且我的衣服还能穿……”

“没关系的，走吧，我们一起去！”

苏雅丝毫不嫌弃，笑盈盈地拉着老人往外走。

三人朝着百货大楼走去。

走进一楼大厅，三人刚站定不久。

一位麻子脸的女售货员，就朝着他们投来了不怎么友好的目光。

尤其是看到苏雅那张漂亮的脸蛋时，麻子脸女人嫉妒得脸都扭曲了。

又见苏言虽然长得帅，却一看就是个没钱的主。

不仅如此，二人身边还带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老头。

这让麻子脸女人心头莫名升出一股子优越感。

“哎哟喂，这是哪儿来的土包子呀？没钱就不要进来逛嘛！”

“这儿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得来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样子！”

听见这话，顾言眉头一皱，正要发作，却被苏雅摇头制止住了。

“算了，我们不跟她一般见识，和她多费口舌，浪费的都是自己的时间。”

可当二人挑中了一套看上去还不错的衣服时。

那个麻子脸的售货员又阴阳怪气起来。

“啧啧啧，一个臭要饭的也配穿这么好看的衣服？”

“别到时候把我们的东西弄脏了，还没钱赔！”

听到这话，原本就已经很自卑的老人更加垂下了头。

他似乎真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么好的衣裳。

“孩子们，算了吧，我穿自己这身衣服也挺好的，我们还是走吧。”

面对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苏雅心里的火气也腾地一下子上来了。

她梗着脖子，拉着老人的手，一步步逼近麻子脸售货员。

“老爷爷，我们没有必要因为别人的话而看轻自己。”

“这位女士，你的嘴是吃了大粪吗？为什么这么臭？有本事你把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已经录音保存，只要我们今天走出这扇门，侮辱诽谤罪我们一告一个准！”

顾言见状，在一旁继续补充道：

“说得没错！别以为穿了件衣服，还真就把自己当人了。”

“哪里来的封建余孽？不仅裹了小脚还裹了小脑，只会狗眼看人低！”

话音落地。

“扑哧——”

“哈哈哈，说的太棒了！”

周围其他的顾客纷纷笑出了声，一个劲为顾言和苏雅拍手叫好。

另外两名较为年轻的售货员急忙上前试图缓和气氛。

“尊敬的先生和女士，实在是对不起，陈姐这两天心情不好，所以才……”

“陈姐的服务态度确实有问题，我们替她道歉，还希望能够得到二位的原谅。”

闻言，顾言心中冷笑：

她心情不好就可以如此毫无教养的羞辱别人吗？

不等顾言开口，那位麻子脸却依旧不依不饶起来，嘴里嘟囔着：

“哼，和他们道什么歉？不过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而已。”

看到对方如此冥顽不灵，顾言直接气笑了。

他忽然想起来，这家商场好像是肖龙旗下一家公司的分店。

于是他掏出手机，拨通了肖龙的电话，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短的叙述了一遍。

十几分钟后，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气喘吁吁地跑进店里。

“陆经理！！！”

“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麻子脸售货员一见来人，顿时满脸惊喜，矫揉造作的夹着嗓子道。

她一边说，一边不停地朝对方身上凑，却被空气似的无视了个彻底。

这位陆经理焦急的目光在店里扫视一圈，随后落在了顾言三人身上。

他快步走到顾言面前，满脸歉意地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顾先生，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啊！”

“我听咱们店里的店员给您带来了不好的体验？真的非常抱歉。”

“您放心，接下来我将全程亲自为您服务，务必让您买的舒心。”

说着话间，陆经理还不忘偷偷瞪了麻子脸女人一眼。

示意其赶紧离开，不要再添乱。

顾言见状，只是皮笑肉不笑，并不回答。

都是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精，陆经理哪里看不出顾言的不满。

他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搓着手，笑得一脸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