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好消息和坏消息

沉默片刻，朱友健无语般嗤笑一声：

“行吧，朕知道了！此事日后朕自然会给永王一个交代，先说说你为何突然来到徐州吧？”

沈廷扬有些心虚，毕竟他带着永王南下时，确实动过小心思。

为了避免被察觉，沈廷扬赶紧奏道：

“陛下，臣从南京一路回转，发现沿途各关都在严查北上船只，经臣暗中调查之后，发现有人在故意限制粮食北运。”

朱友健心中一紧，马上问道：

“可查出是何人所为？”

沈廷扬低下头去：

“臣惭愧，只查到幕后主使来自南京。”

南京城中，想弄垮徐州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别的不说，那些企图拥立新帝，获取更大权柄的人，哪个不是对朱友健恨之入骨？

出手断徐州的粮道，这些人谁都有嫌疑，而且很有可能，不止一个人出手了。

现在纠结是谁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朱友健来回走了几步，问沈廷扬道：

“沈卿可有对策？”

沈廷扬早有想法，马上说道：

“陛下，臣早年间就献过《海运图》，臣以为可从松江运粮，沿海岸线北上，至云梯关转入大河，一路西行，再有三五日便可到徐州。”

自宋朝时期，黄河夺淮以后，黄河河道在徐州与运河相汇，这一段的水流量是可以满足水运需求的。

沈廷扬又道：

“从海路运粮，看似复杂，其实比漕运更加方便快捷，而且运量与速度都要强于漕运。”

这事朱友健倒是知道，在后世，全球最大的十个海运港口，有七个都是咱们国家的。

海运的成本和运输量，要远远大于河运的。

朱友健在地图上看了看，点头表示认可。

沈廷扬心中一喜，他本来就是靠献《海运图》和《海运书》起家，改漕运为海运也一直是他的心愿。

如今能够以这个方式达成，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一件快事？

朱友健想的却更多，他沉思片刻之后才道：

“运输固然可以靠海运，但粮食筹集从何而来？只是靠收购，恐将来为人所制！”

沈廷扬显然也想到了这点，犹豫一番才一咬牙道：

“臣以为，可用海贸来做要挟，由不得那些人不服。”

说这话的时候，沈廷扬心中很是忐忑。

毕竟海贸这事，在江南是公开的秘密，可在朝堂上却是一直瞒的死死的。

江南的士大夫们，一边高举“祖制”的大旗，将海禁作为大明国策，死死地钉在紫禁城内。

私底下，他们却相互勾结，早就在数百年间，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恰好此时沈家势大，又占据着长江出海口，可谓得天独厚。

用海贸来拿捏江南士绅，逼迫他们允许皇帝在江南采购粮食，确实可以做到。

朱友健却摇摇头道：

“此举牵连太广，得罪的人也有点多，实属不智。不如这样，等郑森回来了，朕与他商讨一番，由朝廷和郑家来做这份生意。”

沈廷扬虽说是海商世家出身，对海贸十分熟练，可到底受到时代的限制，没明白朱友健的打算。

尽管心中好奇，沈廷扬并未追根问底，而是顺势说道：

“说来也巧，臣前来禀报时，正好遇到了家中的管事。从他口中得知，郑森途经松江，不日就要抵达云梯关了。”

“此事当真？”

朱友健闻言大喜，他只是根据历史印象，知道国姓爷是真正的爱国将领。

但是，此事的郑家毕竟还是郑芝龙当家，朱友健一直都担心郑森人微言轻，难以说服郑芝龙等人。

这些人海贼出身，肯定没什么忠义之心，对朝廷也缺乏认同感。

同时，他们又都是逐利的商贾，虽然世镇夷州的大饼很香，但郑家人到底会怎么选择，其实朱友健一点把握都没有。

现在得知郑森已经回来了，朱友健如何不高兴？

这也算是坏消息之后的好消息了。

沈廷扬将当日的误会，当作笑话一样说了出来，果然逗的朱友健哈哈大笑。

当然了，沈廷扬也是有私心的。

他见朱友健笑的开心，乘机请罪道：

“臣惶恐！臣家未经陛下同意，擅自组建船队，跟随郑家船队一起北上，前往辽东袭扰。”

朱友健微微一笑，将作势要请罪的沈廷扬扶住：

“沈家能有报国之心，朕又怎么能寒卿等的赤忱之心？”

朱友健来回走了几圈，收起笑容郑重说道：

“朕曾许诺郑森，若是郑氏有大功于国，他日光复天下之后，许郑氏世镇夷州。”

“今日，朕也在此向沈卿允诺：若是沈氏有大功于国，他日朕光复天下之后，许沈氏在南洋选一大岛，世镇其地，于国同休！”

“至于沈卿，朕政务繁忙，有意委卿为兵部尚书，不知沈卿可愿屈就？”

沈廷扬大喜过望，兵部尚书可是六部堂官之一，大明朝的真正高官显贵。

尽管现在的徐州兵微将寡，看上去似乎实力疲弱，随时都会被满清消灭的样子。

可沈廷扬却是亲眼看到，朱友健是如何一点点将徐州打造成现在的工业城镇的。

他在见识了各个工坊的惊人产能之后，越发明白看似人穷地促的徐州，到底蕴含着多大的潜力。

能被封为兵部尚书，这明显是皇帝在酬功啊！

沈廷扬高高兴兴的领旨谢了恩，朱友健却还不满足一样，又勉励道：

“卿且努力，朕能封郑芝龙为瀛国公，难道还会对沈卿刻薄？只要沈卿立下功劳，朕亦不吝公候之赏！。”

沈廷扬心中高兴，虽然知道眼前的家伙是冒牌货，但能封侯封公，谁会拒绝？

又有谁能拒绝？

沈廷扬这次是真心诚意的谢恩：

“臣叩谢陛下厚恩！”

两人客气完之后，朱友健又吩咐道：

“沈卿且先去休息。明日一早，沈卿替朕走一趟，告知他们如今的变化。”

朱友健原本还将郑家的水师当做奇兵，想要达到突袭的效果，在辽东打满清一个措手不及。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消息居然被人泄露了出去。

最开始，他一直怀疑是郑芝龙故意为之，目的是为了能在大明和满清之间左右逢源。

但是，前不久的一件事，让朱友健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