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捡便宜？

受朱友健的影响，御林新军中普遍都重视火炮，其中又以射速快的佛郎机最受追捧。

朱友健推崇的“火力制胜”理念，也在“交叉火力”、“持续火力”等战术得到印证后，迅速被这些年轻的校尉们接受。

这一次迎击豪格，他们也将朱友健的这套理念贯彻始终。

首先，就是阵前的这十二辆大车，每辆大车上，都有一门小佛郎机。

总重只有两百多斤的佛郎机炮车，刚上河岸就和湿润的河堤较上劲了，笨重的木制车轮很快就陷入松软的泥土中。

这固然使得推动炮车的时候十分费劲，但是当炮车固定的时候，却又大大的增强了炮车的稳定性。

当正蓝旗的骑兵冲到近前，肉眼都已经能看清豪格那张狰狞的面孔时，早已紧张的冒汗的炮兵校尉立即下令：

“开火！”

随着炮兵校尉一声令下，左右各自分列的六门佛郎机一次开火，灼热的气流将葡萄弹推出炮口，飞快的射向面前的八旗骑兵。

“轰~轰~轰……”

无数指肚大小的炮子，以狂暴的速度恶狠狠的横扫着面前的一切目标。

那几个忠心的巴牙喇刚挡在豪格的面前，就接二连三的惨呼出声。

虽说上阵之前，他们都披了三重甲。

可现在的距离实在太近，出膛的炮子仍然有足够的动能破开鞑子的甲胄。

运气好的家伙，只是在手脚上被打出一个个的血洞，剧烈的疼痛让他们忍不住发出凄惨的哀嚎。

而运气不好的家伙，命中的地方就是在胸腹、头颅等要害部位，要么一声不吭的栽倒在地上，要么惨叫着被打下马来。

在骑兵冲锋时，落马的后果其实已经可以和死亡划等号了，后面的无数只马蹄子会将落马的倒霉蛋踩踏成肉泥。

豪格运气不错，忠心的巴牙喇们为他挡下了绝大部分的炮子，偶有几个漏网过来的，也都擦着身边飞过。

唯有一颗炮子，好死不死的打着旋儿打在兜鍪边上，不但将右边的插羽击飞，还把半个右耳都给打成了飞溅的肉沫。

剧烈的疼痛没有吓到豪格，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

在战马们自然而然的避开挡路的炮车，从侧面绕过时，豪格手里的左右不停的劈砍，几乎每一次辉砍都能杀伤一名明军。

其他的鞑子也同样凶狠，驱使着战马撞进明军的阵列中后，一个个都狠命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

凡是挡在他们面前的明军，不管是长枪兵还是藤牌手，又或者是炮车上的炮兵，几乎都很难招架他们的攻击。

明军阵列前排的伤亡，几乎从接阵的那一刹那就飞快的爆发出来，被打死打伤的将士数量飞速增加。

曹友义面无表情，看上去似乎十分镇定，可实际上，他藏在袖子里的两只手都紧紧攥成拳，暴露出他内心的紧张。

好在御林新军的军纪严格，又在朱友健的影响下，内心早就充满了对鞑子的仇恨。

尽管伤亡很大，却没有任何一人畏惧和逃避。

好在他们的英勇和牺牲并没有白费，随着阵列的深入，八旗骑兵的速度也得到了遏制。

在失去速度之后，御林新军的严格训练就体现出他应有的价值来。

明军将士们保持着各自的编组，近处的敌人马上就有藤牌手缠上去，离得远的敌人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长枪。

偶尔还有些阴险的老六，早早的装填好了火药，冷不丁的就朝着高居马上的鞑子来上一发近距离的三眼铳喷发。

失去速度的骑兵，陷在步兵阵列中是十分危险的。

豪格愕然发现，他所期望的阵型崩溃，并没有出现在面前的明军中。

恰恰相反，战友们的牺牲，让这些年轻的明军将士们一个个都杀红眼，好多人都是不要命一样的打法，就算是死也要拉着鞑子陪葬。

这些八旗骑兵不愧是满清的精锐，一旦发现势头不妙，马上就调转方向，并力朝着外围突击，很快就冲明军薄弱处冲了出来。

不过，等他们逃出一箭之地外后，豪格回头一看，心疼的直哆嗦。

就这一次冲击，他所率领的正蓝旗精骑，竟然少了三分之一！

这可是一千多凶悍的八旗老兵，每一个都是各自牛录里的好手。

再加上之前，陆陆续续在运河边损失的兵马，最起码少了七八个牛录。

自从入关以来，满清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豪格又愤怒又有些心慌，再回头看时，就发现明军居然已经再次整合好阵型，密密麻麻的长枪斜斜地指向外围，宛如一只蓄势待发的刺猬。

这……

豪格迟疑了，由不得他不犹豫。

只一次冲阵，就少了一千多人，多来几次，他这点人马都要全部都在这里。

可就这样离去，又如何向京师那边交代？

就在豪格难以决断的时候，另一边的战场上，顺军突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

这是郭升觑得便宜，马上全军出动，企图与运河边的明军前后夹击。

原本还有些拿不定主意的豪格立马有了决断，调转马头就向顺军冲去。

相对而言，还是这些流寇更像软柿子。

与此同时，明军阵内的曹友义气的破口大骂：

“这个该死的郭升！打仗没本事，抢功劳倒是厉害！老子辛辛苦苦布好的陷阱，全白搭了。”

船队里的李岩也发现了陆地上的形势变化，匆匆来与曹友义商议时，正好听到了他的抱怨。

“唉！”

李岩也很生气，憋着火骂道：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不看看他有没有捡便宜的实力！”

似乎为了验证李岩的话一样，顺军的阵型在冲锋之后没有保持多久，到了两军接战时，几乎散落的不成阵型。

这就大大的方便了满清八旗的骑兵冲锋，正蓝旗的骑兵们，在各自的佐领带领下，凶狠而刁钻地在顺军内部冲杀来去。

尤其是憋着一肚子火的豪格，更是将所有的暴虐都发泄到了面前的顺军头上，两把双刀左右开弓，几乎没有人能挡住他一招。

乌合之众的坏处，马上就暴露出来了。

本想着捡便宜的顺军，刚接战没多久，就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当身边的伤亡堆积到了一定的程度时，很快就有人忍不住内心的恐惧，将手里的兵器一丢，掉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