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再次扑空

铁蹄铮铮，衣甲光寒。

一万精锐的镶蓝旗铁骑，如同一道黑色的洪流，瞬间打破了运河西岸的宁静。

以往沿途各地的大小势力，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这些豪绅势家最会观望风色，早在天下大乱之前就开始结寨自保。

哪家势强，就投向哪方，完全没有半点节操可言。

此前他们仗着地利之便，观望风色。

但是，满清铁骑的到来，直接终结了他们的好日子。

当这些划地自雄的土棍，还幻想着与原道而来的建州野人讨价还价时，迎接他们的是血腥的屠刀。

本就长途奔袭，一击落空的豪格，毫不犹豫的举起了屠刀。

在豪格的严令之下，乌真超哈营的佟寿年拼了老命，冒险带着数门火炮沿运河而下。

在这几门缴获的大将军炮的帮助下，那些土棍们恃为堡垒的村寨，完全不堪一击。

贾堡、张王寨、北关镇……

满清铁蹄所过之处，哀鸿遍野、火光冲天，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尸横枕籍。

那些妄图待价而沽的士绅豪家，在血腥的屠戮面前，全都吓破了苦胆。

不等豪格大军亲至，就纷纷派出使者，主动投降。

对豪格的各种要求，更是竭力逢迎。

要钱给钱，要粮给粮，要青壮从军就四处抓丁拉夫。

就是被打上门来，索要年轻女子，这些跪降的士绅们，也都像被打断骨头的野狗一样，将百姓家中的妻女搜刮一空。

摇尾乞怜的士绅，越发助长了清军的嚣张气焰，从交河县一路南下，在豪格的严令下日夜兼程，终于在六月初三日的下午抵达了东光县。

只是，满城的浓烟，顿时让豪格有了不详的预感。

待到赶到城外时，城头歪倒的旗帜和城下洞开的城门，似乎都在发出赤裸裸的嘲弄。

谭泰率领的前锋营，率先闯进县城之后，带回来一个让豪格暴跳如雷的消息：

“主子，城内的明狗逃的差不多了，到处都着着火，几处府库都被烧了。”

刚在交河吃瘪，又在东光失利，暴躁的豪格顿时勃然大怒，手里的鞭子劈头盖脸的抽打着谭泰：

“知道着火了，还不快去救火？粮草都烧光了，本王就饿死你！”

谭泰明知道是被迁怒的，却也只是敢怒不敢言，转身再次冲进城内，开始到处抓人，逼迫城中残余的百姓去灭火。

稍有不从，就是刀枪伺候。

在杀了几十人之后，城内的百姓只好屈服。

面对屠刀，无力反抗的百姓们也只能将仇恨埋在心底，不情不愿的前去扑灭各处府库的火灾。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城中唯一还算完整的地方，也就只剩下城隍庙了。

无处栖身的豪格，被迫在城隍庙中过夜。

只是，一看到火光照耀下，越发诡异阴森的城隍老爷，豪格就越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命令手下的戈什哈将神像砸了个稀巴烂。

好巧不巧地，城中那些躲起来的士绅，也在这个时候屁颠屁颠的找上门来。

为首的郭兴治是万历年间进士，曾任行人司行人。

后卷入朝中政争，被削籍还家。

郭家算得上是东光县的老牌势家，早在郭兴治曾祖辈就开始发迹，数代人经营下来，早就成了东光县的坐地虎。

城外有田连阡陌的土地，城内有不计其数的商铺，“郭半城”的称号实至名归。

越是这样的豪族，越怕流寇。

大顺势大时，郭家被迫低头，在郭升派遣的顺军将领面前伏低做小，实则内心万分不甘。

收到谢陞的密信之后，郭兴治几乎是毫不犹豫，就选择了同意合作。

之所以如此果断，是因为谢、郭两家的关系不一般。

两人同朝为官，不仅是铁杆的乡党，中进士的时间也十分接近，是以早早就联姻为亲。

平时郭家就仰仗谢家颇多，现在谢陞的阴谋又与郭家的利益不谋而合，自然是沆瀣一气、一拍即合。

在真实的历史上，谢陞密谋杀了德州城的顺军守将吴征文和阎杰等人之后，迅速席卷东光、武邑和旧城等地。

其中东光郭兴治家族，在其中出力不小。

只不过，这一次，由于朱友健的介入，德州城还在李岩手中，郭升也没能进军山东，十万大军龟缩在运河西岸。

不仅景州屯驻重兵，便是周边的东光、武邑等地，也比历史上多了数千兵马。

更有朱友健派出的密探，早早就密信警告。

这就使得郭兴治等人的阴谋还未来得及实施，就被守城顺军识破。

本地士绅不仅没能如历史上那般，夺下东光等地城池，还被顺军守将乘势清洗。

城中家业被洗劫一空，乡下的堡寨也十去八九。

现在满清大军入城，郭兴治立马找上门来。

一见豪格，郭兴治就像野种见到野爹一般，嚎啕大哭着扑了上来，一边干嚎还一边哭诉：

“肃王殿下，你们可算是来了。我等东光父老，望大清犹如稚子之望父母哇……”

豪格性情急躁，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哭哭啼啼的架势。

若不是奏报的时候，这家伙说有重要军情禀告，他都恨不得一脚将这家伙踹死。

只是他连续扑空，豪格再傻也知道事情有点不对劲，只能强忍着恶心，将大腿抽回来，板着脸呵斥道：

“闭嘴！本王何曾有你这样的侄子？更不愿做你的父母！”

郭兴治一把年纪，比豪格的老子皇太极都要大上十几岁，什么时候说过要拜他为父母了？

他人老了，脑子也转的慢，楞了一下才想起是“稚子之望父母”惹的祸，不由得哭笑不得。

同时，郭兴治内心难免鄙视：

果然是化外野人，不通礼教！

他这边还在想如何攀扯关系，不想豪格已经没了耐性，粗着嗓子喝问：

“你不是说有紧急军情吗？还不快说！”

郭兴治心中不悦，可也不敢表露出来，毕竟这可是“满万不可敌”的满清大军。

被喝问了，郭兴治也不敢怠慢，马上回道：

“殿下，犬子偶然发现，从东光逃走的顺贼分两路跑了。一路向西去了景州，还有一路沿河南下，据说是退往德州去了。”

豪格立即将人拖到地图边，让郭兴治指出顺军地撤离路线。

只是，让豪格没想到的是，他派去衔尾追击的谭泰，却在半日之后给他带回来一个坏消息：

“什么？没找到逃走的顺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