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开局不利

有徐州的珠玉在前，李岩抄起作业来可谓是得心应手。

他从三千陆师中，抽调一千五百人，编成三十个巡逻小队，每队五十人，设队正、队副各一人。

有知府李大升在上面压着，给各队配属衙役倒还算顺利。

别看李大升在李牟面前哭的像个鼻涕虫，可人家一转身，在衙役们面，那就是高高在上的府尊老爷。

虽说这个府尊老爷今天有点惨，鼻青脸肿、眼睛红肿，看上去很是狼狈。

但再狼狈的府尊老爷，那也是府尊老爷，衙役们虽然心里犯嘀咕，但还是顺从的听命行事。

但是召集三老时，却是波折不断。

有衙役们带路，巡逻队很顺利的就找到了各个里坊的三老，但是这些人的态度却各有不同。

有些人听说是李岩有请，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客气些的，会委婉的表示，自己偶感风寒、不良于行；

不那么客气的，当场就甩了冷脸，直接就把人关在门外了；

更有甚者，有个里长公开放言：就算是死了，也不会从贼！

各个里坊三老的态度不一样，也由此影响到了各支巡逻队的效率。

有些巡逻队都开始按照衙役和三老的指点抓人了，有些却被明里暗里的针对，以至于困难重重。

那个叫嚣“死不从贼”的里长，更是鼓动整条吕家街的百姓，一起团结起来搞对抗。

面对整条街的百姓，府衙的衙役都抓瞎了，站在那里束手无策。

巡逻队的队长和队副更是面面相觑，只能暗叹倒霉，然后带着人先行退了出来。

他们这一走，吕家街上顿时欢呼雀跃，一片欢腾。

这件事不可避免的，很快就报告到了李岩手中。

在府衙门口，李岩面容冷峻，看着跪在地上忐忑不安的两人，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带着五十人，附近还有其他同袍随时可以支援，竟然被一群平民百姓给赶走了，你们可真给本将军长脸！”

李岩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能被他这样骂，可见他有多愤怒。

地上的两人吓坏了，队正赶紧磕头求饶，队副却小声为自己叫屈：

“当时整条街的人一下子都围上来了，而且我们一队却只有五十人……”

本就火大的李岩，听到他居然还在为自己开脱，顿时勃然大怒，直接一脚将人踹翻，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你们手里拿的是烧火棍吗？别人围上来你们就跑？”

“还有，整条街的人是多少人？其中能有多少青壮？又有几个肯为了一个里老搏命？”

队副也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被问住了，赶紧闭紧了嘴巴。

李岩也懒得跟他们啰嗦，直接下令：

“本以为挑选队正，能遴选出一批人才来，看来是我想多了。你们两个也不用回巡逻队了，带着你们那队软蛋给我滚到后营去。”

李岩参照顺军旧例，设后营统管一应后勤事宜。

很明显的是，去了后营，肯定没有在巡逻队时的待遇高，以后的前程也是天差地别。

两人不敢抗命，哭丧着脸走了。

整整一队人，全部被赶去后营，处置还是很重的。

消息传开，整个营地都为之一震，人人都心生凛然，更有不少人开始庆幸。

他们执勤时，其实也不是那么顺利，真正百分之百配合的衙役和三老，几乎一个都没有。

但他们遇到刁难和违抗，都选择了强力压下去，这才使得巡逻得以顺利进行。

若是当初他们心存犹豫，选择了退缩，下场不会比那一队人好得到哪里去。

李岩很快就控制住怒气，冷静下来，也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他这支队伍刚拉起来不足两个月，尽管有一些旧部为骨干，还在离开京师的时候，沿途收拢了不少顺军的散兵游勇。

但毕竟成军时间太短，众人的心气都不高，很多人都看不到前路在何方，人一迷茫就很容易产生悲观情绪。

李岩知道，越是这个时候，他这个主将就越不能退缩。

是以他立即出门，大吼一声：

“李牟，集合亲卫！”

隔壁房间的李牟答应一声，马上就甩着鞭子，连叫带吼的，很快就把一百多人的亲卫集合完毕。

李岩从他们面前走过，边走边说道：

“咱们进德州也有一个月了，这一个多月以来。本将军都秉承着与人为善的态度，诚心待人。可是……”

李岩大吼一声，虎目怒张：

“这些小娘养的贼厮鸟，直把老子的好意当好欺！官老爷们在背后暗算咱们不说，便是个小小的里老都敢不把俺们放在眼里。”

“你们说，咱们该怎么办？”

李牟性子急，当即便跳脚大骂：

“该怎么办？操他奶奶个腿！”

因为李岩要求的克制，他们这伙最不像流寇的“闯贼”，进了德州城之后过得极为憋屈。

平时被人轻视和防备就不说，时不时还要被一些地方势家挑衅、讥讽，甚至是欺压。

可以说，大家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现在被李牟这么一带头，所有的愤怒瞬间被点爆，一群人异口同声的大吼：

“操他奶奶个腿！”

李岩见众人士气旺盛，直接大手一挥：

“老子倒要看看，这个里长是何方神圣！出发！”

周围的百姓，早就察觉到了今日的异常，一个个都把皮孩子们拎回家里，关门落锁，躲在家里瑟瑟发抖。

同时，他们心里也不无埋怨：

折腾吧，就知道折腾！

本来这伙子流寇还算安分的，非要瞎折腾。

现在好了，把人家给惹毛了。

这可是流贼，会拿刀子杀人的！

你脑壳有多硬啊，敢和人家拿刀子的人胡来？

就是希望，不要连累了我们这些良善百姓……

阿弥陀佛，无量天尊……

……

无数的百姓在惊恐中，无处依托，只能在心里念佛，苦求虚无漂亮的神灵保佑自己，不要将自家卷入到即将爆发的风暴中去。

而此时的李岩，已经带着暴怒的亲卫们，一路穿街过巷，目的明确，直奔城南一带的吕家街。

身处焦点中的吕家街，此时不但没有一丝紧张气氛，反而空气中弥漫着喜庆的气氛。

许多人簇拥在里老李扬冬身边，庆祝着他们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