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软骨头的李府尊

收到李牟的急报之后，李岩当机立断：

封锁城门，大索全城！

此前李岩一直表现的极为克制，连驻军都分成两部，分驻城外城内营地。

主力都在城外，城内部分都是亲卫与老弱妇孺。

主要目的是不想惊扰城内的百姓，也不愿刺激那些士绅，最大限度的展示自己的善意。

如今他的善意，却被这些毫无廉耻的士绅利用。

若不是李岩为人谨慎，还真有可能着了道，死在夜袭的混乱之中。

“这些贼子，还真把我李岩当软柿子了！”

饶是李岩的好脾气，这一次也是勃然大怒。

红娘子出身贫寒，本就对士绅们没有任何好感，以前也对李岩笼络士绅的想法不怎么认同。

只是不想影响李岩的威信，才不曾表露过。

这一次的事情，更是让红娘子彻底爆发：

“俺早就说过，这些个大老爷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我说咱们就是太惯着他们了，就算不像李闯子那样拷饷，也该给他们松松筋骨。”

若是以往，李岩必然要和红娘子好好说道说道，分析一下其中的利弊。

但是今日他突然觉得，红娘子的说法也未必没有道理。

能示之以威，方能施之以恩。

李岩正思谋间，就见李牟匆匆而来，一进门就郁闷的大叫：

“大哥，那谢家老贼早就跑了。”

李岩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以谢陞这种老奸巨猾的老狐狸，怎么会不给自己留一点后手？

即便是他不曾出面，唆使康家出手，也不可能躲在同城之内，等李岩反应过来去抓他。

李岩并未责怪，沉声问道：

“可曾仔细搜查？”

李牟点了点头，又摇头叹气：

“当然仔细搜过，不仅城北的谢家老宅搜了，便是谢家在吕家街、卢家井等处的别宅我也没放过。”

李岩这才点头，来回踱了几步，突然问道：

“李牟，你也看过定王殿下的来信，你觉得陛下的‘严打’如何？”

李牟虽不爱读书，但对治政并非一无所知。

此前他就说过，“严打”有利于控制地方，只不过李岩顾虑重重，没有允准。

现在李岩突然问起这个，李牟立即说道：

“大哥，不是我说，咱们都进了德州，早该如此了。若是早些严打，昨晚上的那些贼匪早就一扫而空了。”

李岩叹了一口气，摇头道：

“此事哪有这么简单，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我们初至德州，又是借了定王的便利进来的，若是直接插手民政，该用什么名义？”

“最重要的是，若是刚进城就行霹雳手段，只怕谢陞、康世爵之流又会煽风点火，说我们要效法闯王拷饷了。”

“如此一来，百姓只会惊恐害怕，逃都来不及，又如何积极配合，举报匪类，公审作证？”

李牟被说得哑口无言，这才明白李岩的苦心。

不过很快，李岩的神色就坚定起来：

“不过这次就不同了，是他们先动手的，咱们要做点什么，也算是师出有名！”

“你派人去，将知府李大升请来！”

李牟大喜，答应一声便往外走。

李岩却不放心，在他背后叮嘱道：

“李大升对我等一向友善，你请人的时候客气点！”

李牟脚步一顿，提高嗓子喊了一句“知道了”，便亲自去府衙请人了。

说是请人，实际上是较为客气的说法。

经过昨夜的混乱，整个德州城内风声鹤唳，百姓们都蜷缩在家中，不敢出门，生怕惹上大祸。

府衙之内也好不到哪里去，不仅街面上看不到一个维持秩序的官差，便是官老爷们也都躲在自家不肯出来。

李大升就比较倒霉，他是知府，因职责关系，就住在府衙后院。

被李牟薅出来的时候，李大升正撅着屁股，躲在自家小妾的床底下。

李牟哭笑不得，上前一脚就踢在那高高撅起的肥臀上，没好气的骂道：

“李大升，你他娘的好歹是一府之尊，钻他娘的女人床底下，丢不丢人？”

李大升知道躲不过了，战战兢兢的爬出来，哭丧着脸道：

“李二将军，这事真不怪我，本官也不知道他们如此胆大妄为啊。”

李牟看似粗豪，其实并不笨，闻言双目微眯，笑嘻嘻地问道：

“那些人？这么说，李府尊事先是知情的咯？”

李大升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这才发现自己一时惊慌，竟是说漏了嘴，赶紧陪笑道：

“李二将军说笑了，本官若是知情，肯定会赶紧向贵部示警的，你也知道的，本官一向都与人为善……”

李大升扯着自己也不信的鬼话，看着李牟越来越冷的面容，心跳的就越来越快。

等到他发现李牟已经把手按在刀柄上时，他再也看不住压力，“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

“李二将军，饶我一命，我也不像这样的。我真没有插手啊，我是真不敢的啊，他们，他们……”

“哎，你们不在山东，不知道他们在山东的势力有多大。本官若是向贵部示警，怕是报信的人一出府就拐个弯去告密了。”

“到时候不但没帮的上你们，我也要白白搭上一条性命啊。”

李大升一边说一边委屈的掉眼泪，谁知道他心里的苦楚啊？

被夹在中间，两头都不讨好，得罪谁都是死路一条，这份倒霉劲儿也真是别提了。

李牟看他说的可怜，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但并不同情。

这老小子未必有他说的那么无辜，十有八九是存了骑墙的心态，甚至很大概率更看好谢陞、康世爵那班人。

毕竟他们都是读书人，立场上天然一致。

李牟理不清这里面的头绪，索性不再纠结，当即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既是如此，就请李府尊跟我走一趟吧，家兄……”

李牟话还没说完，李大升就吓了一哆嗦，然后拼命的磕头：

“饶命啊，李二将军，千万别杀我，本官，啊不是，学生有钱，有很多钱，就埋在我的书房里面。”

“我的钱全都给你们，求求李二将军发发慈悲，千万别杀我。”

“我上有老父要奉养，下有嗷嗷待哺的稚子要抚育，求求你了，李二将军，我真的不能死啊……嗷~嗷……”

李大升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不止看得李牟瞠目结舌，便是他那小妾也是目瞪口呆，然后很隐僻的撇了一眼，心底暗自鄙视：

“平时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这般懦弱无能，白瞎了老娘跟你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