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朕没有，朕发誓！

怎么办？

怎么和吐蕃解释现在的一切？

此刻，李二的脑子转的飞快。

说自己没有废太子的想法？

这要怎么让人相信？自己的不信啊……

至于道歉，李二是不可能的。

骄傲如我，怎么可能给吐蕃道歉？

甚至想起郭孝恪重创了吐蕃援军，李二都控制不住的有点窃喜……长脸！

但当下的情况，自己确实不能得罪吐蕃，也确实要给吐蕃一个说法！

如果吐蕃一个不满意，那不久就要真的偷袭郭孝恪，又或者敢直接偷袭乌鞘岭，或者又要偷袭巴蜀。

现在北有车鼻，西有西突厥，如果西南吐蕃再搞事情，那大唐真的要糟！

对了……

“来人！快请吐蕃公主来此！”

太监出去之际，李二又赶紧命人把禄东赞松开了枷锁。

“赐座！立刻置办酒肉歌舞招待吐蕃贵客！”

李二态度陡然来了个四百五十度大转弯。

“多谢陛下，歌舞就不必了。臣不远千里赶路，为的就是早点见到陛下商量正事，简单吃两口就行，咱们还是谈正事要紧！”

能谈！

李二大喜！

禄东赞果然狼吞虎咽了一阵，吃的胡子上都扎了肉块。

李二见此，又信了几分。

看来，吐蕃那边，准确的说，松赞干布是真的想和自己交好。

这吐蕃出兵帮忙也是真的！

若不然，现在大唐疲于应付车鼻，根本没空出兵理会吐蕃，吐蕃根本不着急派遣使者来长安。

禄东赞这么风尘仆仆赶来，足见吐蕃真的不想两国因此生出更大的误会！

看来，朕真的错怪了吐蕃！

“陛下，臣吃饱了……陛下，其实臣急着赶来，并非向大唐兴师问罪，也不是想要什么赔偿的！臣来这里，只是想要一个答复！陛下到底还要不要和亲？若陛下真的不在意吐蕃，那请把我们的公主赐还！”

话音未落，卓玛走了进来。

“禄东赞！你胡说什么？为何让我回吐蕃？父王是昏了头？我若回去，两国关系如何维系？父王又怎么和那些大臣豪强交代？”

见卓玛怒气冲冲的样子，禄东赞苦笑一声。

“公主，不是臣要如此，而是大唐一再向我吐蕃施压，赞普不得不如此啊！有些事公主可能深居东宫并不知道，不过从前不知道倒也罢了，可现在不知道也不行了！与其让您留在这里跟着太子一起遭殃，还不然先一步回吐蕃，免得遭受牵连啊！”

李二听的急了：“禄东赞！你别胡扯！什么跟着太子遭殃？你这都是道听途说！朕何时有过这么说？”

禄东赞皱了皱眉，有些不悦：“陛下，有时候怎么说不重要，怎么做才重要！陛下对太子如何，我吐蕃三岁小孩都知道，还用多说？您废太子我吐蕃自然无权干涉，但我们吐蕃担心公主受到牵连，也一起被害！陛下，郭孝恪偷袭我们就罢了，如果贵国再把我们的公主给杀了，那赞普就再也没法和子民们交代，到时候两国真的要大打出手！”

卓玛大惊：“什么？陛下，父皇！您要杀太子？您要把我们都杀了？陛下，太子贤能，这是为什么啊？就因为您偏爱凉王李泰？您的美名，天下人都知道，可您怎么能做这种糊涂事？就算太子不得您欢心，可陛下就不考虑大唐与吐蕃的关系，不考虑此举对您名声的影响？”

“够了！”

李二脑门青筋都在抽搐，羞恼至极时，忍不住大吼一声！

“卓玛，禄东赞，朕何曾有说过要杀太子？那是朕的骨肉，你们在胡说什么？朕对天发誓，朕绝没有这想法！”

禄东赞身为吐蕃丞相，却没那么好糊弄：“陛下，臣也没说您要杀太子，可圣明如您，请您告诉我，一个被废的太子，朝廷要如何处置？”

怎么处置？

不是囚禁一辈子，就是直接弄死啊！

只有这两种可能，绝对没有例外。

嗯？不对！

这么回答，不是坐实了朕想废太子？

李二怒目相向，不肯说话。

“陛下不说，其实大家也知道。太子被废，不是被囚禁一辈子就要被杀死！陛下，您别糊弄我，您现在糊弄我，就是糊弄吐蕃，就是在给两国开战增加风险！把公主交给我，让我接她回吐蕃！只要公主不死，咱们两国还能正常来往！可您如果不放公主离开，让她跟着太子一起被囚或被杀，那……”

卓玛此时急了！

“不，我不走！我就是死，也要和太子死一起！中国有句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嫁给太子，就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丞相，你回去告诉父王，我不会让太子孤零零被囚禁，更不会让他一个人上了黄泉路！”

李二一阵崩溃：“都住口，住口！什么黄泉路，卓玛，你扯哪去了？朕哪有这心思？朕，朕，朕没说过要废太子啊，这都是你们的胡思乱想！”

然而卓玛却接替了禄东赞开始炮轰李二。

“父皇是从不明说废太子，可父皇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准备废太子！我想问父皇，当初太子为何离开长安？父皇别想着辩解，不然，我敢挑明了来说！我再问父皇，您提拔太子亲近之人，极力推动太子回京，结果不久便把东宫属官尽数罢免，这又是为什么？这难道不是想废太子？我还想问父皇，您处心积虑对灵州那边调动人手，这又为什么？还有最近，您甚至在大朝上带头议论太子，说太子无德！父皇，您这不是要废他，那是为什么？太子所受的一切，再和李泰比比，您自己想想，自己说，这不是废太子，又是什么？”

李二鼓着眼睛，却紧闭大嘴，只有胸腔一次次隆起！

无言以对，无法解释！

真的被问住了！

把一切挑明了说？

不能！

即便挑明又如何？

问题依旧摆在那里，摊牌也没用。

开诚布公就能消除父子隔阂吗？那未免太天真。

皇帝和太子，历来都是矛盾的。

越是聪明，越是如此。

但禄东赞和卓玛的背后是吐蕃，是将来大唐与吐蕃两国关系的走向！

这个问题，又无法回避。

李二深吸一口气，低头陷入了沉思。

哎，太子这家伙，还真是不好对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