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牛进达：把消息放出去！

虽然牛进达和权万纪有了深仇大恨，但二人都想完成牛犇遗志，又都是太子帐下的得力干将，最终还是坐了下来，撇开牛犇不谈，聊起了接下来的安排。

“如今我被解了兵权，一旦灵州战事平息，便要赴任并州！我虽有心辅佐太子，奈何身为臣子，难免为朝廷调遣，实在难以有些作为。倒是你，身在暗处，进退自如。他日若你到并州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依旧会鼎力相助！”

“牛将军此言差矣！灵州局势如此，陛下年内安敢再把你调走？我看，朝廷圣旨不日就到，定会让将军留任灵州，以安人心！”

牛进达虽然有些不信，但权万纪的本事，他也是有了领教，便耐心等了两天。

两天后，朝廷的圣旨果然来到。

一起来的，还有新任灵州都督侯君集。

二人都是老相识，攻打吐谷浑、高昌时，都一起带过兵，不说交情匪浅，但见了面关系融洽。

侯君集把李二的意思交代过，牛进达便暗中有了计较。

回府后，牛进达立马又和权万纪商量了一番。

“倒是我小看了陛下！灵州如此，他竟然还想着彻底抹去太子的根基！陛下和太子，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个个聪明狠辣，也够执着！”

权万纪感慨许久，仔细想想这对父子的纠葛，自觉能周旋于这二人之间，竟然有种莫名的兴奋！

“权万纪，你别光顾着感慨！侯君集此人贪婪狠辣，留在灵州不是好事！我若去了并州，侯君集怕是要坏了太子布局！”

牛进达见他半天走神，顿时眉头大粥。

不料权万纪一听，却呵呵的笑了。

“陛下远在长安，却想长臂染指灵州？有我权万纪在此，那是妄想！”

“嗯？那你想怎么做？”

权万纪目中冷光一闪：“让人把拔灼被毒杀的消息放出去！薛延陀虽然溃散，但夷男还活着！我在车鼻部中，听说夷男在居延海之西，受到了突厥乙毗咄陆大汗庇护，薛延陀族人必大部投奔夷男，若夷男听说拔灼被杀，必发兵来此！侯君集泄露机密，若朝中有人弹劾，必遭罢免！”

牛进达点点头，眼中涌起一抹慨然。

“权万纪，难怪太子对你寄予厚望！你果然是个人才，居然能想到这种办法，佩服！”

权万纪却长叹一声：“都是些阴损害人的东西，何足称道？我若果真是个人才，就该料到牛犇……”

牛进达摆摆手，不愿意提及儿子：“我这就派人给太子传话，长安那边，太子自然有办法运筹，不劳我等操心。”

……

隔日灵州内外，便盛传拔灼被毒杀的消息。

侯君集初来乍到，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牛进达装模作样来劝，但侯君集却不以为意。

“薛延陀都被车鼻打散了，便是知道又能如何？由他去！当务之急，是如何击退车鼻！”

然而车鼻不是高昌国，如今士气正高，又缴获无数牲畜，更得各部源源不断的兵力补充，侯君集才刚接手从附近抽调的兵力，也不敢贸然出战。

……

薛延陀被车鼻打散，活着的有的沦为车鼻的奴隶，也有不少人在周围逡巡伺机报仇，更多的人如权万纪所料，西去投奔老可汗夷男去了。

拔灼的死讯由此得以迅速向西传播，不日之间已被夷男知晓。

“本汗两个儿子，一个至今被囚在长安，一个却死在了灵州！李世民必是听说车鼻南下，害怕我族趁机叛乱，故而明面上说册封我儿为大汗，暗地里却把我儿毒杀！”

“如此歹毒，本汗若不为拔灼报仇，还有何面目自称大汗？”

“传我之命！聚集族人，准备讨伐大唐！”

“与乙毗咄陆可汗知会一声，请他助我兵马物资！”

……

长安，东宫。

服丧中的于志宁突然求见！

于志宁是东宫旧臣，又一向和太子关系紧张，他的到来，倒是没有引起什么人的关注，只当是来求官的。

“于志宁？稀客啊。难得你主动来此，却不知所为何事？莫非……你又是来教孤怎么做人做事的？”

李承乾啃了一口糕点，眼睛都懒得多看于志宁一眼。

于志宁听的面色一变，然而随即又放松下来，还苦笑一阵。

“太子对臣，看来很有成见啊。”

李承乾哂然：“这话，怕是说反了。向来都是你在孤身上挑毛病，怎么能说孤对你有成见？”

于志宁有些汗颜：“从前臣不知太子本事，故而多有冒犯。不过自从服丧以来，臣也想了很多，太子的诸多过人之处，实在令臣佩服的五体投地！想想过去以臣见识之粗鄙，竟大言不惭指点太子，至今犹感惭愧万分！”

嗯？

李承乾转过头，发现于志宁说的很认真的样子，倒是一阵愣神。

这狗东西，怎么突然转性了？

不会是李二派来试探我的吧？

想到这种可能，李承乾也没急着开口。

于志宁见此，知道李承乾对自己心存疑虑，便赶紧说了来意。

“不瞒太子，这次我是与张玄素一起来的！张玄素如今名声已毁，之前投奔与我，诉说太子胸襟，这才使我幡然醒悟！如今我二人来此，不为别的，只想请太子给个机会，若能略尽绵力，有助于太子，可让我二人为往昔赎罪，那便是我等之幸！”

还有这种事？

李承乾微张着嘴，感觉最近的事情真是离谱。

张玄素经历了这么多事，非但没有察觉到被利用，反而在为过去感到惭愧，甚至萌生了补救的想法？

这也太扯淡了！

他甚至把于志宁给劝化了！

然而李承乾这错愕的模样，又让于志宁更加惭愧和惶恐。

“太子，臣真的知错，真的想为太子做些事情，以弥补过失！此心天地同知，日月可鉴，请太子不要怀疑！”

这能不怀疑？

稍微带点脑子的，都不能信吧？

但话说回来……万一是真的呢？

眼珠一转，李承乾有了主意。

“孤才被囚禁于宗正寺，这才被放出来几天而已，如今每日提心吊胆，惶恐不可终日，自己都不知道能活到几时，哪敢让你们做事？你们若是真为我好，就该远离东宫，免得又被人知晓，害的孤又被人弹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