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车鼻：军师不见了

灵州城外，车鼻在此已经驻扎了有半个月。

虽然感觉拖延下去不妥，大唐各路援兵会到，但看着刚刚造好的攻城器械，车鼻又不忍离去。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自己吃到了肉，可后来的各个部落还没有好处拿到手。

自己分给这帮人，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然而不给这些部落好处，一来自己有被围攻的风险，二来自己若想恢复突厥从前的辉煌，就必须对这些部落施加恩惠。

所以，车鼻依旧想攻打灵州。

然而驻扎不远的李绩，却让车鼻如芒在背。

一旦攻打灵州，李绩必然要从后面袭击。

虽然如今各部胡人加一起兵力超过十万，但李绩毕竟成名多年，车鼻还是不敢冒险。

僵持中，不可一世的车鼻，终于又想起了那位相识不久的权先生。

那可是的厉害人物，三言两语，就送了自己一场天大的富贵！

搞不好，突厥要就由此真的再度雄起！

然而……

“什么？权先生不见了？找，一定要把先生找到！”

车鼻瞬间慌了神！

顺风局就罢了，但现在遇到了难题，车鼻感觉，就单凭自己的脑子，怕是无法想出什么应对之策。

而且，权先生还对大唐局势极为了解，也许人家又三言两语就能道破关键，帮自己轻松攻占灵州！

但找了半日，还是没有权先生的踪影。

不过，部下倒是有个发现：“大汗，权先生的马不见了！也许，先生是走了……大汗不听权先生劝阻执意来犯灵州，这几日又和各部头领打个火热，把权先生晾在一边！这换做谁能受得了？”

车鼻听的满头冒汗！

“是我疏忽了！这一路得胜，让本汗有些得意忘形，倒是真的怠慢了先生！快，派人去周围找找！如果能追上先生，务必转告本汗的心意：若先生愿意回来，本汗愿把居延海送给他牧马放羊……若先生不肯，你们就是绑也要把他给我绑回来！”

不过，车鼻现在才想起权先生，那确实是太晚了。

实际上，权先生就是权万纪。

车鼻不听劝告执意攻打灵州，这让权万纪寝食难安。

原本只是劫掠薛延陀，威胁灵州以逼迫李二撤回灵州兵马，以此缓解太子的困局。

谁料车鼻这厮一路太过顺利，把薛延陀吃干抹净后，竟然膨胀到攻打灵州！

权万纪自己是唐人，而且，未来的天下是太子的，即便被李佑害惨，可权万纪还是不想大唐百姓陷入这种战火。

眼看车鼻对自己不理不睬，权万纪又听汉人俘虏中，提到牛犇和拔灼一起被毒死，便知道牛犇这是执行了自己的刺杀任务，心中惭愧之下，选择了离开车鼻，悄悄摸进了灵州城中。

“军爷，劳烦通禀一声，我想见见牛将军。”

牛府门口还挂着的白幡，里面静悄悄一片。

门口士兵审视一番摇摇头：“将军有令，谁都不见。”

“军爷，我乃牛将军旧相识，你和牛将军说一声，外面有个瘸腿瞎子求见，他自然会让我进去。”

士兵半信半疑，却也点点头，还是走了进去。

不多时，牛进达亲自走了出来，看见是权万纪后，不动声色的示意他进去。

“关上大门，谁来了都不准进来！”

牛进达冷冷的丢下一句话，领着权万纪一直走到里屋。

然而才刚坐下，牛进达突然拔出了佩剑，架在了权万纪脖子上。

“你这歹毒的小人！你究竟和我儿说了什么，让他心甘情愿服毒自尽？”

权万纪苦笑，这个结果，早在意料之中。

“将军，你听我把话说完，牛犇待我如师如父，他因我而亡，我愿意一死谢罪！”

牛进达咬咬牙，猛然收了刀，背着权万纪坐下，铁拳紧握，心中的怒火与悲愤鼓荡不止！

“将军，牛犇服毒虽然不是我的本意，但确实因我而起。”

“将军知道，太子近来形势越发不妙，尤其是李泰回京，陛下封他为凉王，更一度想以灵州作其食邑！形势危急，而我受太子恩惠得以苟活，当然要设法为太子谋划，以缓和长安局势！”

“为此，离开前特意嘱咐牛犇，一旦朝廷步步紧逼，可先杀拔灼，以极其薛延陀对朝廷仇恨，避免陛下将薛延陀笼络过去，动摇了灵州根基！”

“然而我也没料到，陛下竟然早料到有人会对拔灼不利，会派出虎贲来此！”

“牛犇想来也是无奈至极，既要杀拔灼，又怕牵连到你，这才以身入局，与拔灼共死！”

“牛将军，牛犇之死，令我羞愧，也让我痛心！今日我来见将军，便是有意受死以赎罪的！”

说着，权万纪瘸着退，突然跪了下去。

“丧子之痛，我虽未曾经历，却也感同身受！牛将军，我愧对牛犇，也愧对于你！不过，我虽愿意以死赎罪，却还有一句话要和将军说明白！”

“牛犇虽是依我所嘱，实则是忠于太子，在以命为太子谋划！将军，切不可因为我的缘故而迁怒于太子！若如此，则牛犇之死毫无意义，更会叫他泉下难安！愿将军明鉴！”

权万纪又拜了拜，突然解下自己的佩刀，猛然砍向自己的脖颈。

牛进达却在此时陡然回身，一把擒住了权万纪手腕。

大刀压在脖子上，血水已经顺着刀锋流下，再晚一瞬，权万纪就要毙命于此！

一把夺下佩刀，牛进达猛然仍在地上！

“要死，也莫死在我府上！权万纪，你给我听好了！你害死我儿，此仇我至死不忘！不过你也要记住一件事，我忠于太子，一如我儿！我儿虽死，其志尚存，而我自然要代他完成遗志……哪怕把我这老命也搭上，也在所不惜！”

牛进达老泪纵横，为儿子之死心痛，也为不能为儿报仇而难过。

权万纪心中震荡，惭愧之余，更为牛进达的气度胆魄折服，再度认认真真拜了拜。

“将军高义，令我佩服！不过将军也记住我一句话！他日太子若能成事，待我大仇得报，我必自尽以谢罪，到泉下向牛犇谢罪！有违此誓，愿受天人共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