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太子吊唁

“父皇，我父亲今日一早过世了。”

太极宫中，驸马萧锐一脸哀痛的进来报丧。

“什么？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突然？”

李二惊坐而起，其实萧瑀到底为什么死，他心里明镜一样，或者说，昨日已经料到了。

萧锐也知道，萧瑀之死，和那圣旨脱不开关系，但他怎么敢说是圣旨逼死了萧瑀？

最终，萧瑀把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东宫。

“父皇，家父死时痛哭流涕，曾言疑心太子设计害我姑母，最终导致家父忧愤而亡！父皇，家父半生为大唐劳碌，还请父皇念在他一点苦劳的份上，为他正名！”

李二低头沉默了。

正名？

这没什么好正名的，换防的事确实是萧瑀提出的，铁一样的事实，没的翻案。

不过……

太子那边，或许可以做点文章。

其实李二也察觉到，萧皇后和窦建德、启明可汗以及自己之间混乱关系的谣言，是有可能出自李承乾之手，但一直苦于没有证据。

萧瑀临终前又这么说，更加重了李二的疑心。

“萧锐，你先节哀。朕自然顾念他的功劳，不会怠慢了他。”

“传旨，追赠司空、荆州都督，许其陪葬昭陵！”

“另外，命礼部尽快为其定下谥号。”

萧锐虽然没得到原本想要的答复，但李二给的答复，却又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期。

原以为，萧瑀这次献策导致车鼻南下，危及灵州，恐怕不光无法得到什么赏赐，甚至得牵连自己。

却不料，竟然获赠司空，还能陪葬昭陵！

这已经是为人臣者的最高礼遇。

“父皇，家父这下，死也能瞑目了！”

萧锐痛苦流涕，感动非常。

等他走后，李二心中也有些落寞。

褚遂良为自己谋划，结果身败名裂，被迫致仕。

萧瑀按说比褚遂良厉害多了，但才回来没多久，姐姐死了，现在自己也死了。

仿佛，谁和太子作对谁就要倒霉。

包括从前的阎立德之流。

这究竟是太子所为，还是天意？

“观音婢啊，你到底给朕生了什么妖孽？”

不管是太子所谓，亦或是天意，这都让李二感到忧心。

现在李二还面临着一个问题。

“若是太子所为，那太子的心，未免太冷酷无情！如此太子，他日若登基为帝，那与他有过节的青雀，如何能得善终？”

这一刻，李二更加感觉削弱太子力量的迫切。

但现在想削太子，还真不是一件易事。

看看房玄龄、韦挺谈的态度，就不难知道，太子是真的在朝野上下颇得人心。

无故再对太子下手，只能让太子得到更多人的支持。

如果自己铁腕剪除太子势力会增加太子的无形力量，那自己一旦不在了，将来会有很多人会为太子鸣不平，甚至翻案，恐怕大唐会因此生出许多明争暗斗。

如此格局，谁能稳住局面？

李泰？李恪？

他们行吗？

李二摇摇头。

“承乾啊承乾，你让父皇拿你怎么办？”

眼神一闪，李二又下了一道旨意：“在京五品以上官员，都去萧府吊唁，包括皇子驸马！”

……

“萧瑀死了？让孤去吊唁？”

这消息，直接让李承乾笑了。

“老匹夫！回来就一直和孤作对，孤为何去吊唁？孤是傻子么？孤不去，谁想去谁去！”

李承乾很硬气，直接拒绝不说，甚至一度想把李二派来的太监轰走。

“太子，您这是抗旨，要不得啊。”

太监急的一脸惶恐。

也对，抗旨这种罪名，谁也遭不住。

不过李承乾眼珠一转，直接躺了下去：“你去回禀父皇，就说孤病了，而且萧瑀身前最厌恶我，我若前往，恐怕会冲撞了他，能不去，就不去了！”

太监无奈，只得回去禀报。

令狐德棻见太监出去，赶紧上来劝谏：“太子，萧瑀乃重臣，萧氏一族颇有势力，您本来就麻烦不断，何不趁此机会与萧氏修好？陛下下旨五品以上都去吊唁，唯独您这个太子不去，这岂不让陛下颜面尽失？”

赵弘智也苦劝不止，引经据典讲了无数道理。

李承乾当然不敢不去，他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萧瑀那样对自己，自己如果毫不犹豫答应前往，甚至还为萧瑀的死表现的难过，那自己岂不成了个任人欺负的软蛋？

但这种事确实不能不去。

不去，就是不给李二面子。

自己是诸皇子之首，不去说不过去。

“那，孤就勉为其难去走一趟！你等去和陛下说一声，就说孤去了，不劳他惦念。”

……

李二这边，听了太监禀报后，正在怒不可遏的摔杯盘，见令狐德棻和赵弘智进来，又听二人说太子已经虚心纳谏，前往萧家，突然怒气全消，坐下陷入了沉思。

太子到底是个什么人，李二作为父亲，此时竟然感觉看不透。

如果他是个报复心极强的人，那他就应该不去才对。

若他优柔寡断，那一开始就应该答应才对。

但先拒绝，甚至要强行抗旨，结果稍后又听了谏言，这到底是怎么个心性？

难道……

和朕一样，也是胸襟极广，虽然怒的一批，却还能虚心纳谏？

李二怅然许久，感觉有些欣慰，又有些茫然。

如果太子真的和自己心性一样，那自己自然是欣慰的。

但如此太子，却让李二更加感觉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按说，儿子像自己这是好事，这样的太子也更适合继承皇位。

但像自己的儿子，是不是也意味着另一场玄武门之变？

一向果决的李二，此时也首鼠两端，难以抉择。

……

李承乾人虽然到了萧府，却一直沉着脸，不给萧家好脸色，萧锐上来迎接，李承乾也并不搭话，甚至都没有正眼看过。

还是赶来的令狐德棻等人上来打圆场，这吊唁才算是勉强完成。

不过紧随其后的晋王李治，却和萧家众人一个个聊过，甚至还为萧瑀狂抹眼泪，看着像是死了亲爹一样伤心。

李承乾看不惯这些，想着吊唁都完了，便打算直接离开。

但才到了中院，就迎面撞上了几个老臣。

程咬金，魏征，高士廉，甚至几乎不出门的李靖，竟然都来了。